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苏困就像是被人直接照着脑袋狠狠地砸了一棍子,砸得他一个激灵,瞬间就彻底清醒了。
那小鬼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睁开的双眼,依旧垂目自己看着手里的东西。
苏困顺着那根半绷紧的红绳,从那小鬼的手一路看到了自己的脖颈,差点看成了斗鸡眼,这才确定,这小鬼带着一脸便秘似的表情正在研究的,正是他从有记忆起便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坠子。
人嘛,多多少少希望自己或是自己的某些东西是特别的。苏困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他中二病没消停的那几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托着自己的坠子想过各种神乎其神的可能性,比如第一滴血在上头说不定就成了个空间啦;比如某天给哪个高人看了,发现这是传世千百年价值连城的古玉啦,等等。
他的那些想法,和张姨对这枚玉坠的重视程度也脱不开关系。
不过幻想归幻想,那时候他并不懂什么是好玉,什么叫价值连城。自从他过了那段中二兮兮的日子,尽管依旧不是很懂玉,说不出多么行家的门门道道,但是至少能看得出,他脖子上的这块,无论从哪个角度,放在什么样的光线下看,都算不上是块好玉。
于是他便也不再琢磨这块玉的来历和特殊之处了,只当张姨是抱着玉能挡灾保平安的心理,才对它格外地重视。而苏困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隔三差五都能碰上点小概率的倒霉事,却依旧留着条小命活到了这么大,说不定也真是这玉保的平安。所以,即便过了中二幻想期,他也没觉得嫌弃,反倒是带了十几二十年,早就习惯了这么一块凉丝丝的东西贴在胸口的感觉,如果哪天没了,他大概会别扭得睡不着觉。
等等!
想到凉丝丝的……
苏困猛然记起来,差点被这小鬼掐死的那晚,这玉把那小鬼打回棺材后,第二天,他刷牙的时候怎么都觉得自己身上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那天,他的玉坠子格外的凉,凉得他整片胸口都有些怪怪的。
玉变凉了……这小鬼也从一个高大的厉鬼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这两者之间只要有脑子都能想出联系。
所以,这块玉坠子在以前偶尔突然变凉,和那些靠近他却莫名其妙没了踪影的鬼,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卧槽这么高级?!
苏困原本以为这玉也就是图个心理上的保平安,谁知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在保平安!而且不只是对上这小鬼的这一次,是保了他起码二十年啊!
这保质期长的……!!
这么一想,苏困条件反射性地抬手,从那小鬼掌中抽走了那块玉坠子,小心地塞回自己的衣领里,还拍了拍。然后迅速地把手塞回被窝,闭上眼睛,如同寿司里那根细长的黄瓜条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继续装死。就好像他从来没醒过,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顾琰的错觉似的。
顾琰:“……”
他被这装死的货抢回了玉,倒也没恼,反正他该看的都看到了,该得的也都吸进了身体里,其他的可以自己好好琢磨。于是便收回了还抬着的手,朝旁边挪动了两下。
装死的苏困:敢情害我在梦里被人搅肠子的罪魁祸首在这啊!尼玛你敢不敢飘起来再动!老子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好嘛!再动当心我吐你一脸肠子嗷!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顾琰挪了两下之后,便离开了他的身体,飘到了半空中,幽幽地飘上床头柜,随着咔哒一声响,重新回到了棺材里。
真的快要吐了的苏困长长地吁了口气,没多会儿便再次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就在他在杂乱无章毫无逻辑的片段里穿行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那小鬼的透明度不对啊!
☆、七月十五
苏困起了个大早,恰好和第一天上班的耿子墨统一了步调,他不仅非常迅速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还趁着耿子墨穿衣洗漱的时候,把昨晚多出来的粥和瓜丝饼都热了热。
一直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时候,耿子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清醒了?”居然比他还早了十来分钟。
要知道,苏困这种人属于那种鞭子一抽转得溜快,没有鞭子就死活不转的人。以往上班的时候从没见他迟到过,一周五天,不管晚上忙到多迟,早上永远是那个点起,准得耿子墨从来都不用调闹钟。但是一到周末,以及后来没了工作的时候,他就从没早起过,总是一觉睡到9、10点才哼哼唧唧、迷迷瞪瞪地爬起来。
苏困掏出兜里的手机,指头在屏幕上划拉了一番,然后伸到耿子墨笔挺的鼻梁前:“你自己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耿子墨朝后仰了仰头,离开了一点距离,才看清万年历上,今天那格日期下写着排小字:七月十五-中元节
“这就鬼节了?”耿子墨随口感叹了一句,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几乎立刻便想起来,前两年的鬼节,苏困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上班也难得地起个大清早,收拾收拾趁着太阳亮而不烈的时候,出门搭车去公墓看看父母家人,给长辈挨个儿烧一遍纸说说话。
他以前不太理解苏困为什么总要挑早上去,按照平日的习惯,睡到中午吃完饭再去也是一样的。当时苏困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什么“怕路上堵,来回花的时间久,回来的时候天就擦黑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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