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的冰层断裂了。
乌伦张大嘴巴,他看到一只洁白似雪的飞鸟拖着同样雪白的翎羽,轻轻鸣叫着,和飞雪一起飘过冰层上。
这只雪鸟比两个人加起来还大,它经过之处,冰层纷纷断裂,蜈蚣般的裂纹蔓延,从河水中央一直蔓延到女奴脚下。
自裂缝中翻卷而起的水浪已经卷上女奴的脚踝。
“咻——”
另一只鸟飞过来。
这只鸟看上去隐隐透明,飞过冰层时,在冰面上映出淡淡的青色。这抹颜色好似流动的水,又好像风拂过时簌簌作响的密林,它的尾翼淡化在风中,几乎和风雪融为一体。
一股干净的风托起女奴,让她和乌伦成功登上南岸。
雪鸟低吟着收起双翼,落在二龙山的雪坡上,它用钩喙轻轻啄了一口身边的白袍大巫。而乌伦看到,另一只淡青色的鸟返回赫连郁身边,一刻不停,围着国师盘旋飞舞。
乌伦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是大安国师和另一个巫的天地之灵。
同时,赫连郁仰起头,望着山坡上那个浑身雪白的人影。
“师弟,好久不见呐。”
雪满坡说。
右眼皮狂跳的赫连郁眼珠转动,看向雪满坡下方。
……那十八个泪眼汪汪看着他的飞燕卫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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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声巨响,皇帝飒爽登场
雪满坡向那十八个飞燕卫挥挥手。
“没你们的事情了,要走就走吧。”
这堪称是过于温柔的态度,黑衣飞燕卫们不安地交换着眼神,他们手扶在腰侧的苗刀刀柄上,缓慢地后退,直到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才猛地转过身,像十八只燕子,急急飞奔向山脚下如蚂蚁一般移动的人群。
赫连郁眼角瞥着这些燕子,先是为其中一个人的出现而皱眉,片刻后眉头舒展,向山崖上的巫者点点头。
他慢慢道:“雪满坡……师兄,你没死啊。”
大安国师的声音传到河畔时,已经几不可闻,全罗秋正站在一处陡坡上,要将下方的乌伦拉上来,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那个名字,震惊松开手。
“你……”
试图接住乌伦的小奴隶和摔下来的乌伦滚在一起,跟在后面的女奴们连忙扶起他们,好歹算皮糙肉厚的乌伦咽下骂人的话,发现全罗秋表情十分惊悚。于是他也抬头看着山崖上那个古里古怪白惨惨的人影,问:“那是谁?”
全罗秋不知是在回答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雪满坡……前朝国师雪满坡,他不是死了吗?”
“前朝国师?是风胥大巫吗?”
“不是那个,”全罗秋烦躁地一挥手,“是风胥大巫的大弟子,二十一年前东楚军攻破天京城,风胥大巫殉国,他的大弟子雪满坡继位国师,带着前朝皇室的遗脉逃出天京城。九年前他和我们的国师在南渊海大战,应该战败身殒了才是。”
乌伦听着他的话,不由紧张地抿唇。
这个什么雪坡,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被乌伦担心着的赫连郁也抿起唇,挥手扫开一阵向他落下的箭雨。那数千名胡兵身着铁甲,一座座小山一样,踩着浮冰向他撞过来,战友的痛哭伤亡没有让他们退却,反而像战歌,让他们心中燃起嗜血之意。
赫连郁觉得这些士兵的状态有几分不对。
是巫的法术?还是草药?
“亡国联盟已经落魄到要和胡人联手了?”
“需要用落魄这个词?”雪满坡悠然和赫连郁道,“说强强联手是不是更好?”
“强强联手?是两群丧家之犬凑在一起相互舔毛吧。”
赫连郁反讽道。
“不要这样刻薄,师弟,”雪满坡微笑道,“你总是心情不好就口出恶言,老师若还在,是会罚你课业的。”
他说话的时候,停在他脚边的雪灵展开洁白双翼,昂起细长的脖颈,张开钩喙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那声音好似用针尖在铁板上刮来刮去,只听得人捂耳皱眉。伴着叫声,河面的冰层继续断裂,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猛地崩开数道如同千足虫的裂纹。冰层下河水在激烈地翻涌,一次又一次,掀开压迫它的冰层。
一千多个帐篷在冰层的哀鸣中滑倒,和火光一起被巨浪倾覆,落入波谷浪峰之中。
赫连郁脚下站立的冰层脱离与之相连的大片冰层,就像一叶扁舟,随水浪飘摇不定。风灵尚不及将他带到岸边,那些表现可谓英勇的胡兵就从水里爬上这小小一块浮冰,他们的铁甲的□□的皮肤挂着厚厚白霜,举起马刀时,浑身冰屑直往下掉。
这些胡兵只知道大吼着冲锋,赫连郁本可轻而易举让他们重新摔会冰寒的河水里,他们的下场可能是被冻在冰块里或是变成鱼群的饵食。但是胡兵们有一个很好的指挥者,他藏在暗处,且深谙车轮战的诀窍,无论赫连郁站在哪里,都会同时面对十柄已上的刀刃长矛,箭矢也总会从最猝不及防的角度钻出来。要不是赫连郁有风灵在侧,恐怕会误认为这次胡人们来的不是数千人的小队伍,而是上万的大军。
赫连郁并非解决不了他们,如果雪满坡没有窥视在侧。
比起刀剑,夹杂在暴雪中的冰刃才是赫连郁警惕的目标。
风的确能在他身周化为屏障,但就算借助此刻河面上的狂风,风灵的风还是会有停歇的时候。被胡人和雪满坡夹击的他暂时只能防守,扶着鸟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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