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余野急忙靠在路边,星星什么都没说,甚至没看他,开了车门闪身跑了出去。看着星星背影消失在车内的那瞬间,余野突然明白,说好的晚饭他是不会和自己一起吃了,说不准,这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余野突然生出一种恐慌,他从车窗探出头,星星已经跑出十几米的距离。
“顾星元!”余野叫了一声。
远处,星星猛地顿在原地,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距离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只能看见他被风吹乱的刘海,然后又听见他沙哑着声音。
“再见啦!”
星星抬起胳膊挥了挥,没再停留,转身跑进了拐角,再不见踪影。
余野靠向后坐,觉得老祖宗们造词儿真是门艺术,什么怅然若失,百感交集,说的都多到位。他侧头看刚刚还坐着星星的位置,只有自己的银/行卡还躺在上面,外面艳阳高照,余野更觉得心像被挖走了一大块,空洞洞的,他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也发生了质变。
回了旅店,余野定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白天的时光,依旧陪着少东家看动画片,和英国男人在红白格木桌上喝啤酒。
晚上余野站在楼下给星星打了电话,没人接,看着紧闭的阳台门,余野转身去了酒吧。
进酒吧之前余野看见了阿莱,他今天穿了一身金色,像成了精的穿山甲,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酒吧,没到午夜,酒吧里显得有些冷清,余野在贴近门口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阿莱跟了进来。
“你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星星呢”阿莱坐到余野身边。
余野如实的摇摇头。
“不知道”阿莱挺吃惊的样子,手在脸边扇了扇风,也没在问什么。
“我明天就走了。”
“哦?去哪儿?芭提雅?”
余野失笑,看来在这两人心里自己也就这样了,即使芭提雅的夜文化是所有男人都向往的,但他的行程里还真没安排它,毕竟要在清迈呆多久还是未知。
“见过你还用去芭提雅吗。”余野勾着嘴角说了一句。
他说完,阿莱扑哧一声笑出来,挑挑眉眼冲着余野:“要不要摸一下,机不可失哦。”
看了看往自己身前挺着的一对酥/胸,余野笑着咳了两声,摆手:“心领了。”
阿莱笑了笑,眼神突然有些悲伤:“快过年了啊,什么时候回国?”
“过年不回去了。”说着余野看了看阿莱,其实他一直不太确定:“你是中国人?”
“当然啦!要不然中文说的那么好!”
“不回家?”
阿莱愣了愣,摊着手,扫了扫自己,笑的牵强:“没有家,家里不要我了。”
在普吉的这些时间,余野见到了太多辛酸和不易,每个靠自己生活的人都不需要怜悯,只是想到星星,心里还是一阵烦闷,他垂着眼睛:“他..在这呆多久了。”
“一年多吧。”阿莱跟余野要了根烟点上,补了一句:“他跟我可不一样啊!”
“....他....因为什么呆在这?”
阿莱又是一愣,转开目光:“不知道啊..可能就是喜欢这儿吧,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样的生活都想尝试,对所有新奇的事儿都感兴趣..不过除了他喜欢的都是三分钟热度,前几天还把一表演团的制作给惹了..”
“西蒙?”
“嗯他跟你说过啊..”
余野摇摇头:“我在那看过一次他演出。”
“那还真是挺巧的。”阿莱笑起来:“他一共就演了两场,原来我俩合租的时候邻居就是那个团的编剧,关系都不错,他觉得好玩儿想尝试一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演了两场就不去了,制作现在还骂人呢。”
听他说完,余野突然意识到,从认识到现在星星没和他说过一句实话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看余野脸上表情不太对劲,阿莱感觉两人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又猜不准确:“虽然星星他..脾气是坏了点儿,但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余野不禁苦笑,说实话阿莱不加这句还好,补了这句反而更颠覆,星星在他面前一直都挺温顺的,哪儿来坏脾气一说。
叹了口气,余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像是有预想,现在去回想他们之前的对话,有许多星星都带着玩笑的意味,即使半信半疑,他也什么都没问,他以为自己全都不在意。
余野嗓音低了下来:“见着他帮我跟他说一声,我明儿就走了。”
阿莱还是没弄明白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的应了,看着余野出了酒吧。
回了旅店,余野先跟店主打了招呼,明天退房,少东主睡了,余野想想也没什么必要,毕竟每天每月每年和他道别的人那么多,他不一定会记得自己几分几时几天。
收拾好行李,余野又站上阳台,靠在灰墙上抽烟,一根又一根,抽空了烟盒,斜对面的那扇门也没开过。
空气里散发着鸡蛋花的香气,灭了最后一根烟,余野回了房间。
余野知道,在他心里,星星和所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了。
他给星星打电话是想问他,如果可以,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清迈,他想要点儿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让他理清楚。所幸星星没接,因为余野也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要求他。
余野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怂包,宁愿稀里糊涂也不去面对,其实他还想问问,如果他不走了,他会不会再见自己。
☆、第九章
窗外不知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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