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白淡淡道:“很久之前的往事。”
谢川柏试图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些情绪,却一筹莫展。他直觉广白不会告诉他,于是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嗯。幻觉而已,别去在意。”谢川柏道。
广白看向他:“这句话说给你自己听才是。”
这一眼仿佛看进了谢川柏的心底,窥见了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东西。谢川柏被他看得微微发怵,立刻便把头转了回去。
石室后边的那一段隧道迂回曲折,四人在其中转来转去,感觉绕了足足有一两个小时,才听到细微的水流声。
他们循着水声向前走,看到了一条宽敞的河流。河上架着一座花岗石拱桥,在照夜玑的照射下,两侧条石桥栏上的浮雕清晰地现出形状来。
左侧桥栏上面,一条蟠龙从桥的这一头蜿蜒到那一头,右侧桥栏上面粗略地雕刻着一个举着长剑的人,其余地方则是一些细如蚊足的文字,站在桥上往下看,完全无法辨认清楚。
寒声松开陶然的手,从桥头蹦跶到了桥尾,一路对着桥栏上的那条蟠龙不住赞叹,眼睛里好像都要发出光来。
谢川柏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桥上的浮雕,广白目不斜视,始终在盯着桥尽头那一个黢黑幽深的洞穴。
陶然有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的末尾,走几步便停一下,双手攀在桥栏上往下看,注意力被那些浮雕吸引了大半。
即将下桥的时候,谢川柏回头看了看,发现陶然仍然在石桥的拱顶位置,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看陶然那停在那里作沉思状,他就明白陶然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意外的收获。
他看看广白,还没开口就看到广白冲他点了点头。
广白站在桥尾,盯着谢川柏快步走回桥中央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踩着石阶走到了桥下,对着正向他用力招手的寒声微微弯起了眼。
☆、龙与剑圣
谢川柏走到陶然身边,问道:“阿然,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石桥上所刻的浮雕,是一个传奇的序章。”陶然转过头看着他,目光灼灼,“一个大陆战争时期的传奇。”
“传奇?”
谢川柏回想起了先前陶然在落日教禁地说过的某句话。
“关于一个名字里带‘明’字的人的传奇?”
陶然点头:“你还记得落日教藏宝阁地下暗道的情状吗?”
“当然记得。”谢川柏答道。
说到落日教的藏宝阁,在通过那个地下暗道的时候谢川柏便心生疑窦。
看昭华跟长歌、长乐三个人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落日教这帮人在落日峡谷落户想来应当也不过是几年之内的事情,然而那幽深的暗道中随处可见的蛛网、积灰、青苔,还有密室里那股潮湿腐旧的气味,都却给人一种厚重的年代感。
再加上之前昭华所说的灵月镜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就存在于地下,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事实——开挖落日教藏宝阁的地下暗道、摆下那些机关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与灵月镜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开挖暗道的人跟这个西山龙窟有什么关系?”谢川柏问道。
陶然笑了笑。在刚才那一小段的沉默时间中,谢川柏的思绪已经转了一个来回,得出的结论与他的猜测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也许是同一人,也许不是,不得而知。”陶然握住谢川柏的手腕,带着他快步往桥下走,“先跟上他们吧,我们边走边说。”
谢川柏任陶然拉着自己向前走,不明白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生动,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明快了起来,似乎带着一种探险者即将发现秘宝的雀跃。
“你先用你神棍的直觉告诉我,前边的洞窟里有没有危险?”
陶然答非所问:“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兴许就会知道那个洞窟想要向行经此地的人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了。”
谢川柏无奈:“你不已经知道了吗?”
“这故事让我来讲,远没有让它讲来得生动。”陶然故作神秘道。
谢川柏果断放弃了跟某个神棍药师的对话。
当四人踏进桥下的洞窟时,各种秾丽的色彩像是涡旋卷涌一般猛地袭来,将他们的ròu_tǐ与灵魂一同吸纳进一个似真似幻的瑰丽空间。
两侧的石壁以及隧道的壁顶上都绘满了形形□□的壁画,也不知绘画的人当年用的是何种涂料,历经一段漫长的岁月之后,这些图画竟仍然清晰而鲜活,流畅细密的线条像是盘根错节、千年常青的参天古木一般,一枝一叶都记载悠久的过往,又好似一根根筋脉,直至今日也仍旧在微微律动着,温热的血液在其中无声地流淌着。
明明皆是死物,却能够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跃动,让人感受到来自远古时代的脉搏与呼吸,感受到悲喜急遽的交替。
谢川柏目光略过四周的壁画,心底不住赞叹。寒声仰着头呆愣愣地盯着壁顶,目光在一把古朴的长剑上流连。
广白不自觉地将手掌覆在了石壁上。隔着这一块厚重的石壁,他仿佛穿梭时空去到了一个久远的年代,在那个年代,他似乎能找寻到自己的根源所在。
而陶然正细细地观察过从洞口延伸而来的每一幅壁画,眼神越来越明亮。
在其中一幅壁画上,他看到了一个用粗线条勾勒出来的山镇。高低错落的屋宇、迎风飘扬的酒旗、三五成群的行人、如绿毡般的草地以及如织锦般的繁花,都表明这是一个繁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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