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庄文这么一吼,已经陪着大夫跑到院子外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同时用力,一边一个架住大夫的两个胳膊将他架了起来,然后飞奔进了院子。
两个侍卫架着大夫,直到进了东厢房才停下来。那大夫是卫国公府自家的大夫,在府里待了将近三十年了,而今已经是个鬓角斑白的小老头儿了,他何曾被架起来跑过,此时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急喘了几口气,正要行礼就被庄文拦住了:“林太医莫多礼,快些诊断!”
林太医忙答应着,近前一看,竟是容亲王。因为周辰经常来卫国公府,林太医自然认得他。
林太医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过去切脉。望闻问切一番下来,林太医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松了口气:“幸无大碍,殿下这是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了,待我开了方子,先用文火煎着,待殿下醒来就服用一剂。之后老夫再来诊断,看看需不需要添减药材。另外,若殿下进餐,饮食上忌辛辣。”
庄文虽还忧心,但是“没大碍”三个字总算能让他舒了口气。
他只留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在房中伺候着,示意余下的众人都随他出来,然后带着今晚周辰带走的那个侍卫去了正屋仔细询问今晚发生的一切。
庄文先是听到侍卫说庄南青楼包妓。他自是不信的,自家弟弟是什么脾性他清楚得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风月之事。他料定此间必有隐情,此事放下暂且不提。
然后又听到今晚进宫报信的是庄南的奶娘杨嬷嬷。这就说得通了,周辰与庄南打小儿就感情好,听到这样的事,周辰能忍住不去找庄南才怪。
最后听到侍卫在青楼遇到的一切,尤其是看那侍卫面红耳赤地形容三人听墙角一事。庄文呆了一呆:“你确定那是小南?”
侍卫有些迟疑:“庄编修,属下并非常跟着殿下之人,并不了解三少爷。不过,那个长莺姑娘的丫头亲自领我们过去听的,屋子里的女子名叫‘莺儿’,口称那男子为‘南郎’。大体上是不会错的吧。”
庄文脸色黑了黑,这怎么可能?!但如果不可能,周辰又怎么会气的吐血?
庄文起身来回踱步,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不明白自己和祖父不在府中这短短一个月怎么就变风云突变了。正纠结着,听到侍卫敲门道:“大少爷,殿下醒了。”庄文忙将疑惑放下,快步走向东厢房,边走边吩咐侍卫去拿方才煎好的药。
进了东厢房,庄文第一眼就看见周辰苍白的脸色和黯淡无光的双眸,顿时心中一痛,他是周辰的伴读,这些年何曾见过周辰这般惨淡痛苦,心下对惹出这一切的弟弟也带了几分怒气:“殿下,你还好吗?你放心等小南回来我肯定好好教训他。”
周辰听到“小南”二字时身子僵了僵,唇色白的吓人,好半天才答道:“不怪他,可能是这些日子咱们为南方洪水的事连轴转有些劳累,今晚一着急就支撑不住了。不怪他……”
庄文看他现在还在为庄南说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内疚,深深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道:“不是我做大哥的偏心自己的弟弟,只是说实在话,小南真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听到的……”话没说完就被周辰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庄文忙上前去拍他后背。周辰摆手:“阿文,我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说?”
庄文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怪我怪我,殿下你喝点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庄文服侍周辰喝了药,看周辰朝向里侧似乎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面朝里侧的周辰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墙壁,眼泪静悄悄地流了下来,没一会儿就浸湿了枕巾……周辰轻轻拉过被子盖住头,心中一片绞痛: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自己和庄南各自人生,再无交集。之前自己不来卫国公府、冷落庄南、不闻不问不就是为了断掉那个不切实际的念想吗?为什么现在庄南走远了,自己会这般难受……
……
周辰是在前年发现自己的心思的。那一年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父皇询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可有意中人。
周辰不知道为何那一刻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那个柳叶眉、丹凤眼的少年。当时自己肯定惊呆了,因为父皇笑得很厉害,边笑边拍着自己的肩膀道:“看这样子,我的辰儿还没开窍啊!你和朕真像,朕当年……”
父皇没再说下去,而自己也没敢问,因为自己当时只想着快点离开御书房,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理理这荒谬的却不是突如其来的心思。
——第二件,母后招见自己,提议让自己娶她的娘家侄女,也就是宋丞相的亲孙女。
宋丞相有两个嫡亲的孙子孙女,长孙宋然,与庄文一样,都是自己的伴读;孙女宋清荷,幼时曾在皇后宫中见过。
周辰不好说母后究竟是什么态度。似乎想要促成此事,但是又带着些不情愿。这些年下来,周辰对于母后的感情愈加冷淡,他渐渐冷眼旁观,也发现了母后对自己不只是冷漠,甚至还有憎恨。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庄南从皇后宫中出来,伸手一摸突然发现带来的折扇不见了,那是小南亲手做的第一把折扇,送与他做纪念的,自然丢不得,所以周辰又折了回去。正是这一个计划之外的回身,周辰看到了自己将会毕生难忘的一个眼神:皇后正用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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