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拖着拖着就停下来,皱着眉毛低头活动手指。
是有伤吗?走过去果然看见食指上有道血口子,被水打湿了,指尖染成了淡红色。训练嘛,难免会磕磕碰碰,击剑队的人手上有这样的小口子并不稀奇,但是运动员的伤口还是得小心应对,伤口处理不好影响训练就得不偿失了。
我从背包里找了创可贴拿给他,章庭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我又回去抄起平拖:“你也是的,手上有伤先处理啊,要是感染发炎了怎么办?……哎你那边别拖了,剩下的我来吧!”
章庭没应我,兀自放慢速度拖起地来。我停下瞅了瞅他,没想到看上去挺清秀一男孩子,骨子里还蛮硬气的。
不过最后还是我替他完成了一半。我俩的拖把碰头时一直埋着头的章庭还有点吃惊,抬头看向我,我耸耸肩:“好了,都干完了,去食堂吧!”
章庭沉默半晌,又看了看偌大的训练馆:“好像拖得有点马虎啊……”
“管他呢,”我把背包背上,“老胡是让我们收拾好器具,拖一下地,是‘拖一下’,又不是拖干净,行了,走吧。”
老胡全名胡柄遥,是咱们佩剑组的教练,也是击剑队的领队,大人物,拥有过一段带领咱击剑队在国际大赛上实现从无到有的辉煌岁月,年轻时代也是我的偶像,不过现在嘛……据说以前训练基地都是有专人负责打扫卫生的,自他走马上任后就要求我们自己做卫生。我那时提议说,理解国家队有困难,不如咱们全队凑钱买个扫地机器人吧,赞成的举手,遭到了老胡的横眉冷瞪,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大人物不是个善茬。果然这之后就三天两头换着方儿折腾我们,将击剑队玩弄于股掌之中,训练强度那叫一个鬼畜,恨不得我们个个叼着金牌“汪汪汪”地跑回他脚边,以弥补他多年前的遗憾。
“教练也是为我们好,”章庭说,“打扫训练馆能让劳累了一天的心灵得到平静。”
他说的是老胡的原话,我不屑一顾:“得了吧,每次打扫完我的心灵躁动得更厉害了,怎么可能平静?”
“……对你来说,是感觉不到这种必要性吧。”章庭在我身后说。
我不解,回头:“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章庭没接话,下楼的时候忽然问:“你觉得我能参加明年的奥运会吗?”
“被选入国家队的人都有可能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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