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宫季扬从善如流道。
“嗯,横竖我也把你的秘密军情听了个全,不谈也装不成没听到。”柳易拿过茶壶又倒了杯茶,咕噜咕噜一口喝尽,“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我就直说了。”宫季扬道,“三王爷顾怀反了,已经在上京的途中,以他带兵行进的速度,过不了几天就能到达京城。北疆向来是易守难攻之地,他现在不一定会动,但他一旦登上帝位,一定会动收复北疆的念头。”
他在笑,眼里却只有一片冷冷的光:“三王爷是武将,心里想的自然和我一样。为人臣子,我不能对皇帝的命令有什么异议,但北疆自五十年前便由宫家驻守,我不能就这么被削去兵权。”
柳易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跳。
“所以?”他低声问。
宫季扬的表情慢慢冷了下去,只留一丝笑意在嘴角,看起来像戴了个僵硬的面具,声音也和表情一样,如同浸在冰河里的石头。
“如果顾怀真要动手,我不会坐以待毙。”
“即使想将北疆重新掌握,三王爷未必会对你怎么样。”柳易犹豫了一下,边组织语言边慢慢说,“你其实不用太紧张,不是吗?”
就他所知,顾怀确实没有要动宫季扬的意思,但北疆……他真的有要收回的念头。收回北疆是五师兄的意思,他也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宫季扬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但他不会主动说。
“北疆是庆延的北门,再往北就是茹毛饮血的蛮人。这样易守难攻的兵家重地放任宫季扬盘踞下去,休养生息,早晚会酿成大患。”
沈无青是这样说的,柳易也这样认为。而且他接近宫季扬后发现,这人也不是对龙椅全无想法的。
宫季扬阴沉冷漠,喜怒无常的外表下,是一颗伪装起来的疯狂的心。
他这样想着,抬眼去看眼前的宫季扬。
对方也在看他,眼里带着探究和玩味。
“先生,你是在怕呢,还是在想如何揭发我?”
柳易摇了摇头:“我揭发你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何况……我现在是你府里的客卿,即使你真想做什么,我也已经被你拉上了船,不是吗?”
他自然不能对现在的宫季扬说什么反对的话,却也不想让他一步步走向危险的方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三王爷现在还是个想要篡位的‘逆臣贼子’,将军大可不必这么快想得太远,先着眼当前才是真。”他望着宫季扬的眼睛,嘴角带笑,“皇上可还在京城等着援兵呢,骁骑营那么勇猛善战,三王爷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京城拿下,你说是不是?”
事实上,如果宫季扬对龙椅真有念想,现在皇位上坐着的那位可比三王爷好对付得多,如果换作是他,他不会让三王爷成功坐上皇位。
毕竟三王爷不仅是武将出身,身边还有他师兄辅佐——身为沈家这一代最出挑的年轻人,他五师兄沈无青不说别的,至少在兵法的研究上,同龄人必然无出其右者。在柳易看来,即使宫季扬想要拦三王爷的兵马,也多半无法成功。
鬼知道师兄和小九想了什么鬼主意呢。
“那在先生看来,我该怎么做?”
宫季扬靠在椅背上,看起来也不在意他的反对,反而对他的意见很有兴趣:“现在什么也不做,顾丰顶多在帝位上再坐半个月,我见过顾怀打仗,他不可能输给御林军那帮废物。”
或者说,庆延这些年来一直太平无事,都要归功于西北和北疆的严防死守。三王爷顾怀是狼一样的人物,还是狼群中最凶悍沉着的头狼,即使没有别人插手,宫季扬和他一起疯起来,也不一定能狠过他。
“既然你明白,那我也不必多言。”柳易点了点头,“现在你只需要决定是做个样子还是来真的就好了,三王爷那边……我觉得你不一定拦得住。”
他话说得委婉,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宫季扬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脸色缓和了些,道:“我也没打算跟他动手,依北疆现在的兵力,跟他硬碰硬只能两败俱伤。”
“那就看你的意思了。”
宫季扬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睛里多了些笑意,声音也柔软了些:“多谢先生的建议,可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他凑近了些,几乎将柳易逼得贴到椅背上,“柳先生,你懂得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易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抵住他胸口把他往外推了推,这才舒服了些。
“你觉得我是什么来头?”他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宫季扬还是没有坐直身子,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又逼近了些,“我现在是等待先生指点迷津的迷途羔羊,可什么都不知道。”
他刻意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很有迷惑性。
柳易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使了个巧劲将他反压到椅子里,居高临下地朝他勾勾手指:“将军,要披着羊皮装成羔羊,你至少要把狼性收一收呀。”
宫季扬也笑起来,柳易见他笑得一脸轻松,突然觉得很不妙。
他想彻底制住宫季扬,让对方无法再做别的动作,却在想要动手的一瞬间被伺机而动的宫季扬夺走了控制权。宫季扬在他没反应过来前捏住他的手腕,借他按住自己肩膀的力度一个侧身,两人的位置就此对调,柳易被他牢牢地压在椅子里,无法动弹。
论力气,柳易是不及宫季扬的,这一点他切实地体会到了——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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