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黎曙叹出一口气,哑声道:“慷,是李家的错,谢谢你,还肯相信我……”
李慷没有说话,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像诀别一样望着黎曙,最后转身离开了。
黎曙听着李慷的脚步走远,慢慢地瘫坐回椅子上。
李慷是一只才智如尖刀的刺猬,父亲给予他远超常人的谋略和胆识,但冰冷的李家大宅却没有教会他该如何收起锋芒。他拼尽全力想要帮助姐姐讨回的公道,根本不是为了姐姐,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自己的一个回报的执念。他不明白,当年的那一切,对黎曙来说,只是伤口的一块死痂,皮肉已经愈合,再来敷药已经于事无补了。他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姐姐,却不知道自己太过咄咄逼人的才智已经无意间刺到了黎曙。
晚上,李慷在福义楼后院的客房外坐着抽烟,一股股烟恨不得从他眼睛和耳朵里冒出来。
“别抽了,”何冠海拿了两瓶洋酒,坐在李慷旁边,“看你这都抽了多少了,歇歇吧!”
李慷没应,把烟的最后一口抽完,扔在地上踩灭,又转头拿了一支叼在嘴里,正要划火柴被何冠海抢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一句话不说就在这里一直抽闷烟吧?”
李慷才明白过来似的点点头,应了一声,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帮我问的那个宅子怎么样了?”
“就那也能叫宅子?菜园大的一方院子,也就你肯买!那老头见有人愿意买,坐地起价,生生翻了十倍,我再多说两句,怕是要翻上天了。”
“那,买了吗?”
“我能不买吗?慷先生差我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以后还怎么在你面前混?”何冠海一脸无赖地打趣道,把酒打开递给李慷一瓶,“宅子我已经找人开始修缮了,应该快了。你打算接三太太来吗?”
“她……”李慷的目光黯了黯,“应该不想来。”
何冠海努着嘴点点头,小声地问:“你真的,以后也不打算回李家了吗?”
李慷苦笑道:“我还回得去吗?”喝了口酒。
何冠海抿抿嘴,什么都没说,碰了一下李慷的酒瓶。
“李慷,以后做事要考虑一下后果。”何冠海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巡捕房新楼已经开始刷墙了,我以后都得在那里,你有事去新址找我。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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