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理石大门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摩擦声,阳光像水流一般,从大门涌入。
大理石变得可爱起来,那种白色纯洁无暇。
麦哲伦面对着大门,看着阳光下的草地被阴影笼罩,然后一个生铁的巨蛇头颅无声地从大门上面出现,堵住了门洞。
大门正中,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像是一块硕大的红宝石,里面空无一物。
麦哲伦向站在身边的雅典娜伸出左手。
“盾牌已经在你手上了。”
女神抬起头,仿佛能透过神庙的大理石屋顶看到在上空肆虐的巨兽。
“我是个只能活两百年的凡人。”麦哲伦朝着外面走去,“让那个时间早点出现吧。”
雅典娜无声地消失了。
麦哲伦站在草地上,仰望着正调整姿态的多头龙。
七条长长的脖子相互交织,有条不紊地转向最适合的方向,就像是一台复杂而精密的机器。
然后机器停了下来。
风吼。
麦哲伦抬起了左臂。
然后是一声怪异的脆响。
多头龙第一次退却了。
巨兽的六个脑袋,在碰到麦哲伦之前结束了攻击,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那样,高高抬起。
也许这是个没有恐惧的怪物,但它的本能知道什么是致命的。
那个没能躲开的头颅足以证明其他六个脑袋的正确它正在石化。
那是种超自然的过程,按部就班,嘈杂,却让人难以理解,像是哑剧。
一种碎石片裂开的声音连绵不绝,就像是被涂上了颜料,那个蛇形脑袋从铁青色变成了灰白,鳞甲表面的金属光泽消散,留下的是石头的质感和蛛网状的裂纹。
当这个头颅凝固成一块石头,你才能分辨出它活着时与钢铁塑像的区别,那是一种很细微却又很明显的区别:生命离开了这块石头。
那种灰败的颜色仍在蔓延,也许不久之后,整个巨兽都将变成石头,但那并没有发生。
多头龙把那块石头带着连在上面的骨肉一起扯了下来。
灰白的石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血雨中,一个新的头颅长了出来。
巨兽开始进攻了。
那是天崩地裂一般的场景,连绵不绝的恐怖攻击震撼着大地,让地面不断下降。
麦哲伦就处在崩塌的天地之间。
他举起了左手。
利刃落在了丝线上。
命运曾经无数次见到过丝线断裂时的情景。有时候,那是她拿出了利刃,但更多时候,是丝线交织的网在拉扯。
但这次,命运没有看到她熟悉的场景。
利刃落在丝线上,丝线发出了金铁之声,像是被拨动的琴弦。
整张网都在颤动,但正中那根丝线始终没有断裂。
“那么这就是命运的裁决”
当麦哲伦举起左手,他心中空无一物。
他将要做的,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蠢事。
这件事需要七个步骤,每个步骤都成功了,麦哲伦才能活下来。而每一个步骤,成功的概率都只有万分之一。
很难形容这样做愚蠢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他其实还有其他选择。
但麦哲伦选了最没有可能成功的做法,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多头龙终于在狂暴中完全忘却了对盾牌的恐惧,它的攻击像是暴雨。在雨中,也许会有人看到,天与地被水做成的丝线缝合成为一个混沌,而现在的巨兽,也能天地不分。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力竭,麦哲伦没能躲过怪物的攻击,他的左手抬起,离多头龙的蛇吻只有一丝距离。
那是一个短到不足以称为瞬间的瞬间,盾牌从麦哲伦的手背上浮现,美杜莎的恐怖力量pēn_shè而出。
然后盾牌消失,多头龙的脑袋开始石化,但它一无所觉,像离弦之箭般上升离开,为下一个头颅的攻击腾出空间。
于是第二次,完全一样的过程重演。
没有碰撞声,只有多头龙的攻击带出的风吼,一切都像是嘈杂背景中安静运行的精密仪器,而麦哲伦就是机器中的零件,永远不会出错,只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同样的事情重复了七次。
麦哲伦放下了左手,抬起头。
多头龙的七个脑袋都在石化,灰白色缓慢而坚定地沿着脖子蔓延,而巨兽对此无能为力。
空白消失了,他的心中开始有无数种念头涌上来。
那是复杂的湍流,但其中最多的始终是恐惧。
“你就像一位神明。”雅典娜的声音让麦哲伦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
“神明?”
“我自己。”雅典娜抬起头,看着多头龙痛苦地挣扎,动作越来越缓慢,“就像你猜到的那样,要是每一次使用美杜莎的力量,只有很短的一瞬间,那盾牌就完全不会受到伤害。要是每一次都这样,盾牌就可以无限地使用下去。”
“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锻造另一面更强大的盾牌,我喜欢这样的战斗方式。”
“很符合战争之神身份的发言。”麦哲伦也抬起头,这时巨兽已经不再挣扎,它已经没有了大脑。
“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
“美杜莎的力量用完了。”
“是吗。”麦哲伦看着石头的灰白色沿着巨兽的躯干向后蔓延,所到之处留下蛛网般的裂纹。
“确切的说,是我的力量用完了,是你的力量用完了。”
“那么,”麦哲伦说得很慢,“你确实是占用了我的大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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