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的手停在烫伤疤痕上,片刻之後,才警醒的问道:「什麽记号?」
「……我们长得太像了。」
里昂低声重复,彷佛鼓励他继续说:「我们?」
「双胞胎兄弟……」伊森被问烦了,「伊森和伊凡。」
伊森缓缓的解释:他们的生父酗酒,在他们的母亲过世後,一不如意就暴力虐打双胞胎儿子。邻居看不过去而报案,终於在双生子上天堂之前,有一天儿福社工强制将他们带走、送往寄养家庭。
寄养家庭的莱利太太经营农场,得管理一群牲畜和六个寄养儿童,「你们都一样,什麽都不是的东西。」她总这麽说。
为了分辨伊森和伊凡,她随便抓了其中一个在手臂上用菸头烫了三点记号。如此而已,一如农场里的牲畜,没什麽好大惊小怪。
里昂愕然。伊森陈述的声音非常平淡、没有一点情绪,好像左臂上的烫伤和年幼遭遇,不过是旧报纸内页一则令人打瞌睡的无聊消息,不值得任何人浪费精神,连他自己都不再在意。
简单说完後,伊森彷佛非常疲惫,一动也不动的侧卧着假寐,呼吸很轻。
里昂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变得像是用灰烬堆成,只要稍微用力呼气就能吹散、消逝;他的心中一紧,不禁更紧抱住对方,在颈背、耳後细吻。
片刻之後,里昂才又柔声问道:「……之後发生什麽事?」
伊森没有反应。他不喜欢回想寄养家庭的事,会让他觉得很冷。好一会儿之後,才缓慢回答:「……忘记了。」然後身体一缩,真的入睡。
关上灯,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内轻微回响。
里昂趁着对方熟睡,将自己的衬衫钮扣解开,让赤裸的胸膛贴着伊森的背,心脏连着心脏,和对方的心跳共鸣。彷佛在一瞬间,两人的心脏合而为一、回归原始。他的胸膛下兴起阵阵波涛汹涌,震撼难以平复,更无法阖眼。
他的初衷已经达成:认识这个人。
现在他真的开始认识了——由内到外的,就想更深入;好像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数论》这本书之後,便无法停止的一直阅读研究下去。
当伊森睡醒的时候,感觉不知道什麽东西正在玩弄他的头发,令他有些搔痒。
抬眼一看,原来里昂早已清醒、衣着整齐的坐在他旁边,手指在他的发间转啊转。「早安。」
「你在干嘛?」
「算头发生成螺线的黄金角。」
伊森立刻将头顶那只烦人的手挥开,跳下床到浴室梳洗。
当伊森整理完毕离开房间时,里昂已经先退房付帐、在车上等待。
前晚的激烈欢爱在晨光空气的检视下显得愚蠢盲目,或许因为如此,两人潜意识觉得尴尬,所以一路上没说什麽话。
伊森坚持里昂只要送他上工即可,到了距离修车厂二百公尺的路口,伊森叫里昂将车停下,客套的道谢後便下了车。
闷着头向前没走几步,里昂突然叫住他:「等等。」
伊森回过头,看到里昂将一个纸袋递出车窗,「给你。」
瞪着里昂几秒钟之後,伊森才犹豫的接下纸袋,「什麽东西?」他疑惑的问道,里昂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晚上见之後便将车开离。
伊森狐疑的将纸袋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包超市松饼和一根香蕉,不禁愣呆了。他猜想大概是里昂早上退房之後趁机到旁边的小超市买的,但不懂什麽意思……一个鬼玩笑或恶作剧吗?
片刻之後,他赫然想起前一晚吃饭时的情况,顿时惊讶而且震撼:不过是信口说的,那个家伙却真的……
瞪着香蕉和松饼许久,伊森突然觉得眼睛很痒,好像爆满了液体,皱着眉、用力一眨眼,很快的将纸袋塞进背包里,快步走进修车厂。
即使前一晚的折腾让伊森有些肌肉过度运动的酸痛,但工作时他的动作却比往常还敏捷,心情也格外轻松。
午休时,他只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矿泉水,惬意的享受松饼和香蕉当午餐。
下班後走出修车厂,才来到路口,伊森便看到audi丝毫不差的停在早上他下车的位置;坐在驾驶座上的亚德林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通话。伊森加快脚步走近、敲了车窗几下之後,俐落的坐上车。
才坐定,里昂从後座拿了一个纸盒交给他。
「什麽东西?」伊森垂眼一看,纸盒上印着 的字样,一打开,是个妆点了鲜奶油和巧克力酱的精致糕点,香味四溢引人垂涎。
「真正的香蕉松饼。」
「早上那个就好了……」伊森喃喃的说,皱着眉将纸盒移开。
「我买错了?」
看伊森的样子,里昂有些沮丧。
他以为重复相同的行为可以获得一样的喜悦,就像以一定的力气拍球、球会弹到同样的高度。
牛顿对了、他却错了。
沉默片刻之後,伊森却突然转身用力勾住里昂的颈子,吻上他的唇。
里昂错愕了一毫秒,接着也理所当然的抱紧了他。他们的唇彷佛磁铁两极,自然而然的相吸紧贴,厮磨缠绵。
车内的时光似乎暂时停滞,伊森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车上热吻多久,只知道彼此的舌尖纠缠相连,吻得难分难舍。甚至当里昂的手机响起时,连看也不看一眼便关机了。
接下来,他们随便找了快餐店草草吃了些东西,然後又来到同一家el、同一个房间,上了同一张床。
关上房门,伊森让背包从肩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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