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言西的取笑宁书铭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确想过,只是行不通最后不得不放弃而已。里面的桌子椅子,哪一样都舍不得丢弃,那可是自己当初费尽心思布置的。可是人生也总有不得不丢弃的东西,哪怕你不情愿,于是宁书铭笑笑:“你不是说——人生要有新尝试?我想着搬了屋子全都布置过新的,怎么样?”
何言西听到“人生要有新尝试”就嘘声了。宁书铭老是拿这句话反回来驳他,偏偏他还无话可说了。谁叫自己每一次跟他说“人生要有新尝试”都是别有居心呢。何言西郁闷地替宁书铭拿好东西,乖乖开车,再不发一语了。
到了何言西家,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干净明亮的厅房,宁书铭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何言西笑笑:“真是孺子可教。”
何言西闻言咧开嘴笑得无比开心。那是,也不想想受谁熏染了多少年。
记得第一次见宁书铭的时候是大一刚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到宿舍的。把床位卫生等搞好已经累到半死,天气又热,于是拿起桌子上的罐装可乐打开罐子就要往嘴里倒,刚举起来就被人中途劈手抢去。何言西一抬头,一个表情冰冷的,长相俊美的少年。他紧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简单的行李,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慢吞吞而又动作优雅地把罐子边沿细细擦过一遍才还给何言西。何言西看得一愣一愣的,接过饮料甚至忘了喝。
由此宁书铭的洁癖可见一斑。接下来的四年——一月必定要消毒一次,半月大搞卫生一次,天天卫生轮值。同宿舍的其他两个简直苦不堪言,一开始甚至想过换宿舍,但后来还是自动作罢了。因为宁书铭待人还是极好的,大一寒假的社会实践调查报告,宿舍就他一个月做了,其他几个懒货怎么可能会在假期做这种东西,因此宿舍所有的报告都是宁书铭做的——并且是其他人成绩单上少见的“优”。
这边何言西乐颠乐颠地给宁书铭准备晚饭,收拾东西,那边郑若安就没那么好过了。
郑若安跑回了宁书铭的房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看着屋内一切如昔的景物不禁一喜,以为宁书铭还在里面,喜笑颜开地说:“书铭,怎么不开灯?”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屋子冷
冷清清哪里有人在?宁书铭生活极其规律,这个时候肯定是在屋子里的,如果不在……如果不在……郑若安想到此处,不禁心下一痛:如果不在,那必然是躲自己去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洪水猛兽呢?郑若安苦笑。
他疲倦地走进卧室,宁书铭的东西大多都在,他总会回来的,他就在这里等他。想着,他蜷缩在床上,闻着那人留下的味道安心地睡了去。
第二天,宁书铭起床的时候,何言西竟然起床了不知道在厨房里捣鼓什么——他记得这小子大学时最爱就是赖床,还企图旷课睡觉,但都被自己揪起来上课去了。
何言西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宁宁,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这边环境你可能不熟,洗涑完我带你去晨跑。”说完又缩进厨房了。
宁书铭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何言西的心思这么多年了他又不是傻子哪里能不明白?况且何言西根本无所顾忌明里暗里表白过许多次。当初郑若安追自己的时候还下过绊子,一直以为也都明着表示对郑若安的不满。想起那两人每次见面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宁书铭摇头笑笑,走进浴室。
晨跑回来,宁书铭走进浴室冲了个凉,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是他习惯的早餐——小米粥,馒头。
宁书铭心中一动,在何言西这里住他竟没有一丝不适,竟然是全然习惯——要知道他每一到新环境必然会出现失眠,胃口不好等水土不服的现象的。来何言西这里住他本就打算一开始要这么熬一段时间的,但从昨日到现在,生活跟自己在家没有什么不同——准点睡觉,准点起床。连睡觉时床头微微昏暗的灯光也符合自己的习惯。
算起来跟何言西认识了多少年呢,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毕业将近3年,已经7年时光了吧。从发现何言西对自己的心思到现在也有几年了,他一直觉得何言西是个公子爷,不忧愁吃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花花世界如此多彩又怎会吊死在自己这课歪脖子树上?但现在宁书铭不得不对何言西刮目相看了。
谁都知道自己的生活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他本就不打算跟谁天长地久。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谁又知道今日山盟海誓言之灼灼地说着爱你的人明日又躺在谁的怀里?就跟郑若安那样。人人其实都是喜欢新鲜,追求新奇的,缤纷世界总会把人眼迷了,然后呢,就会跟现在一样,又剩下自己一个过着乏味的日子。
宁书铭苦笑一下,纵使他感动于何言西的付出和坚持又如何,人们总是在求而不得的时候花尽力气,求而得之以后弃之若履。没有一种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人们在交付自己真心的时候一定在期待在回报,而倘若自己没有他期待中的回报呢?他不知道何言西如何坚持喜欢一个人喜欢如此之久,只是无论如何缠绵的现在,都会成为弹指的过往,与其日后回望哀悼,不如从未开始。
在何言西家的日子很惬意,但是宁书铭也没有忘记出去找房子。旧房子住了好久也是时候挪挪窝了。本想在何言西公司隔壁找房子,比较方便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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