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父子二人,不知不觉间,一贯棱角硬镌的面容,也似是慢慢柔和下来……
上好的雪白丝绢滑过冰冷的剑身,西门吹雪的手稳定如同磐石,剑尖上投着旁边的琉璃灯盏微黄的光影,在摇曳的灯火中偶尔闪烁出寒利的精光。
又过了一时,叶玄却还没有困倦的模样,叶孤城看看此时已将近深夜,案上的公文却还剩下近半,不由得微微簇眉。
一抹寒光被缓缓收回鞘中,西门吹雪将长剑放至一旁,沉声道:“我来。”叶孤城听了,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微微淡笑一下,将叶玄递到西门吹雪手中。
或许是因为两人气息相似的缘故,叶玄忽从父亲怀里被换至另一个胸膛前,竟也没有哭闹和挣扎。叶孤城见叶玄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西门吹雪,既而居然伸手去抓他披散在身前的发丝,不禁微扬眉尾,唇角浮出一丝笑意。西门吹雪似是完全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静默着看叶玄伸着一双小手挥舞几下,然后终于抓住了他的一缕头发。
叶孤城见他这般,面上不由得现出一点微笑,将西门吹雪的发丝慢慢从叶玄的手中抽离,接着倾过身去,靠近一些,将他已经晾干的头发掠到身后,防止再次被攥住。还未等收回手,西门吹雪却已忽抬起左臂,用手指托住他的下颏,含住了那润泽的双唇。
地上一色的汉白玉雕砌,上面刻着大朵的牡丹图案,紫檀香木架上挂着淡青色的锦缎,长长及至地面,半掩的锦帐缝隙间,露出方形的浴池一角,能够看见里面弥漫出来的腾腾蒸气。
外面一圈围着的白色薄烟轻散花绫纱一层层地垂着,偶尔被蒸气拂动,微微轻摆,便如同水波一般漾了开去。
“青歌听府中下人说,肃王爷今日来了王府--”
少年轻轻替男子擦着背,低声道。
“今日下朝后,我便邀大哥来府中用饭,新进的一批螃蟹,在这个时节倒也难得。”瑞王闭着眼,懒懒泡在热水中道。“这一阵大哥忙于政事,本王也大多只在朝堂上见他一面,平日亦是极少去肃王府扰他……”
青歌垂眸,低低应了一声,替他擦好后背,然后放下澡巾,双手攀在浴池边沿,借着水中的浮力,手臂略一用劲,便从池中出了来。
他此时双腿酸软,于是只得坐在池沿上,拿了旁边放着的一块棉巾,开始擦拭头发上的水渍。
瑞王方才听见水声,睁开眼,便朝他看去,但见少年坐在汉白玉池沿边,白皙的脸庞因为热水蒸腾而泛着微微的红,两只深褐色的眼睛略略垂阖,正用手拿着块雪白的棉巾,擦着浸饱了水的长发。五官仍是平日里的模样,但在四周环围着的烛光下,却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瑞王微微眯起眼。
赤着的身体雪白无暇,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披在身上,衬得肌肤有一丝几近妖异的美。少年是清瘦的,削肩纤颈,腰部窄细,然而骨肉匀停,皮肤光滑如缎,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中将眼眸下方遮出一块小小的阴影,将橘黄色的灯火尽数投进琥珀一般的眸子当中。
青年静静看着他。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那个人,又应该会是,什么模样?
他对此无数次的这种旋旎想象,在那个男人面前,总显得匮乏至极……
少年坐在池边,纤细的腰身,胸膛上两只原本淡红的乳珠,此刻已成了深嫣色,正微微挺立着,两条修长雪白的腿并拢在一处,而小腿却是自膝盖以下,些微地向外呈八字形分开,一双脚踝纤瘦的赤足光润如脂,十个圆润的脚趾微微屈着,轻轻触在水面上。腹下并未苏醒的yù_wàng半蜷在腿间,全身肌光莹白,映着一块块红色的印痕,撩人至极。
--因此尽管先前已经餍足,但欲热如同潮水,仍然重新席卷而至……
两人中间的叶玄忽然大哭出声,叶孤城一怔,脱开含住他舌尖吮吸的薄唇,低首向下看去。就见叶玄一双乌黑的眸子眼巴巴地往上看着,正瘪着小嘴大哭,等到见了二人分开,这才抽噎着哽了几下,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叶孤城有些好笑,用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痕,西门吹雪则微微抬了眉心,似是不清楚这小小的人为何会突然大哭起来,然而下一刻,他便好象明白了什么,一向冷寒的眼底,居然慢慢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停下笔,将案角放着的琉璃盏拿到面前,揭开外罩,从里面取出一截红烛,用旁边的一把不大的银剪细细修剪了一下烛芯,然后重新放了进去,盖好罩子,推回案边。
火光逐渐明亮起来,叶孤城抬起目光,向暖炕一侧看去,西门吹雪半靠在几只堆叠着的软垫间,叶玄则坐在他腿上,用小手兴致勃勃地翻来覆去摆弄着他腰间系着的一样东西,仔细一看,却是那枚罗刹牌。西门吹雪微眯着眼,似是在稍稍休憩,任叶玄自顾自地玩耍,然而右手却是虚扶在他身后,以防止他不经意间从腿上摔下。
叶孤城淡淡一笑,重新执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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