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这神乎其神的楚郎中确实妙手回春,十天半月不到,赵子衿说话是越来越溜,丢开那些拖拖拉拉的断续迟疑语气,顾恽才发现这厮有副好嗓音,声若醇酒,悠长低沉,若不是他时长胡言乱语口无遮拦面露稚相,谁瞧着不是一绝世佳公子。
顾恽誊写的笔尖一抖,崩溃:“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子衿装傻充愣半月,还是未能将撒娇扮嫩之术习得炉火纯青,脸色再度僵一瞬,继而孩子似的不悦道:“早朝时赵全等在外头,听路过的公公们小声议论,说消息是从幽妃宫里头传出来的。”
顾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嫉妒别家孩子花衣裳好玩具的童子,道:“原话呢,就是如此?这太监胆儿也忒肥。”
赵子衿趴在桌上,伸过手来状是要拿他手中的笔,动作却停在顾恽手背上,凉冰冰的手心贴着,独自偷着乐,边道:“赵全说,听幽妃宫里的小李子说,幽妃打趣说,她这二哥样貌柔美,武功高强学问深,出色的紧,唯独两点招人诟病,一是臭屁爱比美,而是断袖之癖无可救药。喏,原话就是这样,和我说的也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久等orz~~~~
最近工作很忙,二更有心无力,早上定四道闹钟都叫不醒自己救命!!!情况允许,使劲拼命更新。。。
☆、第十八章 分桃公子
顾恽被他一通谁在说绕的脑子发晕,将他手拂下去放在一旁,笑一声差了十万八千里,接着低头誊写。
赵子衿搬了椅子挨到他身边,凑近了说话,热气拂到自己颈旁:“阿恽,我不放心你,跟你一起去,好么?”
顾恽本来想扭头鄙视瞧他一眼,却碍于两人距离过近,一扭头,脸就蹭到赵子衿,只能稍微避开一些,无奈笑道:“添什么乱,你跟着一起去,该是我不放心才是,自个生的貌若潘安,还忧心起平平无奇的在下来了,真真多谢王爷。”
况且,顾恽将这些咽进心里,你身份尴尬,你爹老王爷手握重兵,踩在大国局势那个关键的压轴点上,为防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哪怕是乌垣一个平头百姓,你也不要接触为好,嘴上接着道:“所以一点也不好,你老老实实去翰林院当值,把鉴华小篆临摹十遍,等我回来检查。”
赵子衿还要狡辩,顾恽毫无商量的抬手打住,一巴掌将他按到书堆里去了。
两人心不在焉的对着书本,却不约而同想起杏园宴里那场合奏。顾恽悔恨交加,不该如此锋芒毕露,赵子衿这傻子身怀绝技却脑子单纯,怕是日后造人算计利用;赵子衿忧心忡忡,不该如此见小利而忘大局,阿恽惊采绝艳,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局势动荡时最忌现才华,拉拢不成便只能灭口,以防被对手捡了便宜,阿恽这状元本来就遭人眼红,乌垣来朝的时机,偏偏就在这档口,不妙……
昨晚说的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杵在门口看似老久,顾恽除了叹气,真是对他没法子,让他回去又不肯,不远不近的辍在迎接的队伍后头,直到城门口顾恽打马到他马车前,哄了好一会又许诺陪他去王府看他种的树,这才答应止步。赵子衿孩子心智,顾恽叮嘱赵全定要将他看好了,小厮笑吟吟的指天发誓,顾恽这才一扬缰绳,随着众人除了城门。
三人在城门口会面主客情吏司侍郎王为德,四人打马,带着一众侍卫直奔十里外长留古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比客人来的迟,几人提前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天色不好,如画的风景蒙上一层灰暗的幛帘,看着就叫人蔫吧提不起精神,最适合滚回床榻蒙头睡一觉回笼。见惯人间悲欢离合的古亭色彩黯淡,静立在雾霾里,飞翘的四角朝天,那些离人心酸泪落进了亭下的泥土里,水分蒸发干涸,辛酸苦楚的情绪却留在了这里似的,叫人越看越苍凉。
闲来无事,王侍郎便有些跃跃欲试,说是想要讨教棋艺。朝堂上怪人不在少数,赵子衿就是独占鳌头,和他比起来,这位王侍郎倒也正常,不过就是有着一手臭名远扬的棋艺,却生了一颗屡战屡败的老心,见人就切磋,再怎么丢盔弃子也从不气馁从不妥协,强韧坚持的让人恨不能闻风而逃。
三人自然听过该大人在外的美名,电光火石间顾恽和杜煦两贼人对视一眼,决定合伙将许季陵推下水,异口同声道我三人中许大人棋艺最妙,吾等只能望其项背,许季陵一愣,那厢得见高手的王大人就激动不已的对着高人躬身一揖,直说不知是否有幸讨教一二,许季陵嘴角一抽,恶狠狠的涮了一眼那俩,僵硬的笑着应了。
王侍郎棋艺臭到让人无法直视,却胜在对敌无数见多识广,局局必败,百十步里却又有一两步精妙无比,不知摧残了哪位大人偷来的妙招,生搬硬套无法活学活用,闪人一眼立刻就湮没在接下来的损子里,倒也让许季陵甚为身在其中自得其乐,两人一时连下六局。
顾恽有些心不在焉,细微的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对面的杜煦,一路就睡眼惺忪,昨晚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死也起不来。
早晨顾恽整装好去找这厮时,他还歪七扭八死鱼似的瘫在床上,头发乱七八糟,衣衫凌乱褶皱,细瘦的小厮还景正使出吃奶的力气生拉硬拽,企图将自己少爷从床上拽的摔下床,哐当一声砸醒,长久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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