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一身骄傲,又别扭又不理人的大狗,已经哪里都找不到。
“默默……”
席维用力甩出游泳圈,徒劳地看着那个红白相间的小点,在浓重的黑暗中,无助漂荡。
他死死抓握护栏,猛然抬起眼,抿紧了坚毅的唇角,“默默,别怕。”
他说,默默,别怕。
然后一纵身,毫不犹豫跳入了船外那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席维的身体,到处都是混沌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耳朵里灌满了风浪声,脑子嗡嗡直响,使人立刻失去了方向感。
席维用力划动四肢,勉力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长长喘了口气,却发现他已经连游轮上探灯的光芒,都看不到了。
这时候,暴风雨似乎小了些,但浪涌仍然凶猛残暴,在大自然恢宏的力量面前,无论人还是狗,都极为脆弱渺小。
也许他根本没有找到默默的可能,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就会被无法抗拒的巨浪,带到几百米,甚至上千米之外。
庞大的狂水之力,挤迫他们的胸腔、心脏,然后在他们筋疲力竭时,将他们毫不留情卷入沉沉的海底。
而更大的可能则是,在被水溺死之前,他们就被浪涌压力逼出肺部所有的空气,急剧缺氧而死。
席维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同时在心中祈祷,默默也一定要撑过去。
海浪涌动很有方向性,只要坚持住,他们被冲到同一个地方去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的心脏一阵发麻,一种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直直窜入脑海,那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历,所形成的第六感。
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必死的危险近在眼前。
席维勉力睁眼,看到影影绰绰间,竟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建筑耸立在前方。
这里是深海啊,怎么可能有建筑物存在?
那东西巨大无比,左右都看不到尽头,比起房屋之类,它更像是一堵绵延万里的墙壁。
席维用力甩头,张大被海水刺激得疼痛无比的眼,快速观察。
在这么大的浪涌中,他看不到墙壁的形态颜色,只能通过水撞击在上面后,被反弹回来的状态,估算出来它的高度。
高,非常高大,现在的风力下,浪高起码三四十米,而反弹的浪尖全部向内,说明墙壁至少高达五十米。
几秒时间里,席维已经被水流带着,直撞了过去。
他无法控制身体,整个人拍在墙面上,差点背过气去。
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奋力摸索,希望找到可供利用的踏脚点。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不是说墙有多么光滑,而是说,除了一种怪异的阻力感,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摸到。
没有颜色,没有形体,不存在什么墙壁,他的面前只有一种无形的怪异力量,将所有到达它面前的东西,统统反弹回去,而它自己,却又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形态。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海浪不断被弹回,在暴风的作用下,又不断撞击墙壁,于墙根处形成力量惊人的连绵漩涡群。
席维抓不住可以固定自身的东西,在这如同粉碎机般的漩涡力场中,他被搅动着,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墙壁上,眼见就要不行了。
没想到,他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活活被拍成一张肉饼么。
席维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想着那些用大板子拍打出来的手工奶汁肉饼,会不会过去吃得太多了,所以现在遭到了报应。
思绪飘渺,他又想到了默默,它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也是相同的遭遇,那他们还真是有缘分,只可惜,人肉饼和狗肉饼,都要便宜了海里的鱼鳖虾蟹去。
早知道这样,他们当初真该再多吃些海鲜,好捞回本来。
突然,肩膀上感到一阵剧痛,有什么锯齿状的东西,咬住了他的整个肩头,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大力,将他往海底拖去。
“默……”席维只来得及叫出半个字,就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尽管肩膀被咬得鲜血淋漓,浸透海水后,更是疼痛无比,但这点儿小事,却根本浇灭不了他心中的狂喜。
默默,是默默,它没死,它来找他,他们又在一起了。
大狗用力划水,拖着席维往下游,海水中能见度非常低,席维什么都看不到,唯有狗眼中的淡淡光华在陪伴着他。
席维心中一紧,默默的眼睛黯淡了很多,它一定已经非常疲劳了。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席维尝试着摆动身体,尽管全身上下迟钝得就像根本不属于自己,但他还是拼命蹬腿,顺着大狗的力道往下潜水。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氧气不够了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全心全意信赖着这只才认识几天的犬。
大狗翘了翘嘴角,更加用力摆动自己的长尾,水流哗哗被扫到身后,它竟然比鱼还游得快些。
身体早就没有力气了,四爪都开始抽筋,只是一贯以来决不放弃的精神意志,在支持着它,不断苛责着这具不算强壮的身体,压榨出本来应该并不存在的潜能。
它知道,必须找到那里,因为它隐隐觉得,水底下一定有脱离险境的出路,而那是他们唯一的逃生机会。
往下,再往下,越来越深,就在一人一犬都陷入缺氧状态时,一股怪异的洋流之力,突兀出现,他们被裹挟在这股洋流中,飞快地涌了出去。
席维失去意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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