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想,前头两个选择都不在本地只能忽略掉,至于他,“他都没跟我提过这事,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去?”
左文章连笑带叹地道:“秦天,你没发现吗?林海……他对你的态度?”他略一提点秦天也想明白过来,其实之前他自己也所察觉,林海对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本该讨厌他然而却接纳了他的缘故,林海在他面前就总想保留一个好的印象,事事自觉,生怕给他添了麻烦。刚才他那么紧张,恐怕也是担心自己误会他在家里招待客人所至吧。
想通了这一层秦天便默然不语,左文章瞧他脸上神情渐渐缓和,知道今天这一笔算是过去了,人便微微向前一凑,低声笑道:“刚刚你看到我脸都绿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秦天脸上一热,硬撑着门面反唇相讥:“还不是左总素有前科,所以怕你带坏小孩吗!”
左文章一笑,低声道:“可是我想带坏的人,却只有你呀。”
秦天见他越靠越近本想一掌将之推远点,但听了这句,不知怎的手就一软,心里却象坐实了一些什么事情,莫名地踏实了。左文章近距离地看他,见他眼睫垂掩下小眼神慢慢游移开去,脸上薄薄地透出一层粉,顿时心头有点发痒。他晾了秦天几天对他自己也是个考验,此刻便微微低头想凑过去亲他一亲,好在秦天心头虽然有些微微荡漾但毕竟还把持得住,识破他的意图便把脸一偏,丝毫不假以辞色地道:“够了啊。”
左文章琢磨了一秒,觉得秦天这个警告并不坚定,很有点口是心非的意思,这时不妨将脸皮放厚一点,便笑着道:“不够。”腆着脸凑过去,誓要将无赖进行到底。
正在此时便听到门上怯生生响了两声,秦天立时站直将他一推,果见林海象只小老鼠般溜进来,一进门先看看二人脸色,猜测他们谈得如何。
左文章心中大叹,只得笑着道:“林海回来了吗?”
“嗯,左哥你的烟。”
这孩子居然真的出去买了烟,也真是实诚。左文章哭笑不得,只得接过来揣进裤兜。林海回来了许多话他不便再说,而秦天估计会留他下来吃饭的可能性也不高,事实上今天秦天的反应已足够让他回味的了,于是左文章趁势告辞,让这两兄弟自己沟通去。
左文章一走秦林二人就有些冷场,秦天先开口道:“……吃饭吧。”
林海哦一声,忙进去端了饭菜出来。他本就是个安静不多话的性子,加上有些忐忑,而秦天本来打算和他在饭桌上好好聊一聊,被左文章一岔也不知该怎么提起了,于是也埋头吃饭,桌上气氛倒比平时还要沉闷。
快要吃完时林海终于鼓起勇气,看着秦天小小声道:“哥,你生气了吗?”
秦天见他满脸不安便反问一句:“我气什么呀?”
林海迟疑一下,反省道:“我不该叫左哥帮我去开家长会。”
秦天见他自己提起来便放下碗,沉吟着同他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林海,父母是对是错,我们身为子女不好说。但既然注定我有你这么个弟弟,那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该尽的责我就会尽,尽不到的我会直接跟你说。所以以后你有什么事,记得先告诉我。”
林海年纪不大,却明白以两人的各自立场,秦天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算是难能可贵,是以虽然默默不语,但心里却着实有些感动。秦天补充道:“哦,对了,以后离左文章远点。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年纪还小,可别被他带歪了。”
他说这几句话时脸上颇有些悻悻的神情,林海便以为他只是发牢骚,不好意思地一笑,这事儿便当是揭了过去。
显然,这兄弟俩都小看了左文章脸皮的厚度,他俩虽不主动凑上去,但架不住人左总本着‘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的态度使劲往上黏啊。
第二天是周六,秦天、林海都休息。林海在自己房里看书,秦天呢,兀自还赖床上,左文章提了条大鱼就跑来敲门了。
与林海打了个招呼左文章直奔厨房,那鱼刚钓上来没多久,在洗衣池里把尾巴拍得啪啪直响。林海一看,觉得这不象是池塘里养大的格局,不禁问道:“这什么鱼啊,左哥?”
“长江里的,肉特别嫩。”左文章边说边挽袖子。“你哥呢?”
两人正一问一答的秦天听到动静也恹恹地出来了,林海忙道:“哥,左哥送了条鱼过来。”
秦天过去看了看那鱼,问:“你觉得我俩谁会做?”林海是个学生肯定指望不上,而他从小被秦妈捧在手心里养大,炒两个小菜或许还行,烹鱼,别说烹了,光是刮鳞已是一项考验。左文章早知是这种局面,当下笑得一脸坦然:“我包送包做,你们俩就等着吃吧。”
秦天轻轻哼一声,应道:“好啊。林海,回你屋看书去。咱们就等着吃好了!”
于是秦天钻进卧室开了电视,耳听得左文章在厨房里忙活。林海到底脸皮薄不好意思,也怕左文章不知道油盐酱醋在哪里,看了会儿书便还是偷偷溜进厨房帮着给他准备姜蒜调料顺便陪他说话,引得左文章感动极了,发誓以后把他当亲弟弟看。
一道鱼做出来果然美味之极,林海捧场地吃了不少,秦天虽然只说了句‘还不错’,但也没吃饭,净顾着吃鱼了。饭毕林海懂事地收拾碗筷,让左文章和秦天去阳台休息。左文章笑着道:“刚那鱼味道挺重的,给你削个梨吃吧?爽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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