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无论有多脱线,但有些事情还是没办法和他们一视同仁的。
比如说刚刚比武完一身臭汗的傅歧和马文才,都想到浴间先沐浴一番更衣再闲谈,比如搀着马文才回来同样一身臭汗的梁山伯表示也要到隔壁的“废墟”中去擦洗一番……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邀请她也一起擦洗?
废话,她一没打架二没扶人清清爽爽,就算有汗,就是邀请她去她也不敢去啊!
去比谁的胸更大吗?
冠军妥妥是一身腱子肉的傅歧!
只不过三人准备去沐浴时,祝英台忍不住“技痒”,献宝一样从自己的匣子里翻出几枚皂块,递给面前的三人。
“来来来,试试我祝家庄出品的皂块!全天然无污染,白的是羊乳的,黄的是蜂蜜的,都来试一试用它洗澡!”
她的语气骄傲,表情期待,似乎手中捧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马文才早上已经见识过了她家的小猪鬃刷子,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敬谢不敏,但是也不好当面拒绝,只能犹豫着开口:“在下习惯了用家中的澡豆。”
傅歧则更是直接。
“我用马兄的澡豆。”
还是梁山伯见到犹如怂了毛的小狗一般的祝英台,实在有些同情,捻了一枚羊乳的,道了谢去了隔壁。
隔壁其他地方虽然打成一团乱,但浴房倒是好的。
毕竟谁打架也不会扛起澡盆互殴不是?
“主子,你又拿那些奇奇怪怪地东西给别人用……”半夏欲言又止地用同情地目光看向走远的梁山伯。
上次她用了半块,身上痒了几天。
“这次我拿自己试过了,绝对没问题!”
祝英台有些丧气地看着士族们都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心中也有些发愁。
说实话,她之前曾想过如果结局跟祝英台一样惨,还不如干脆逃跑离家算了,至少她一个新社会的大好女青年,怎么也不该把自己饿死吧?
可越呆的久了,她就越发感觉到这个世道吃人般的可怕,别说别的,哪怕你想卖个饼做个小生意,如果没有拜好码头,也会被恶吏层层盘剥到最后自己反倒饿死在街头。
尤其她是女子,如果逃家甚至没有户籍,是个良民都能把她直接卖到什么肮脏奇怪的地方去。
即便她有金银,在这乱世之下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取出来花用。寻常人家用的铜钱又太过笨重扎眼,根本不方便“离家出走”时傍身。
她粗神经但不是笨蛋,没做好万全之策、找到谋生之法之前,只能先按部就班,用着祝英台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走最艰难的那一步。
无论是士族也好,寒门也罢,光有“爱情”可不行,只有能靠自己的力量立足于世,才是真理。
只是无奈她的牙刷还有肥皂似乎都并不能引起哪怕脾气最好的马文才的注意,马文才这种次等士族都看不上眼,想要和其他人合作做生意累积一点资本,好像更没有戏。
无论买铺子还是雇人都需要背后有势力,她要离开祝家,根本都不能抛头露面。
从商是件下等人的事情,如果被关系不好的人知道了她的想法,恐怕祝家庄的人能直接把她抓回家去关上一百年“反省”。
真是烦啊!
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看到肥皂的人都会想到其中的商机,卖肥皂能卖到全国都开连锁店,达官贵族都趋之若鹜惊为天人,为毛到她这里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
祝家那捏都捏不起来还带着一些碎渣的澡豆,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肥皂好用啊!难道其他人家的澡豆不一样?
待一身清爽的傅歧和马文才回到屋中时,祝英台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家中所用之物的制法,往往也是一个家族所特有的秘密,能否将家中衣食住行的规格维持下来,是衡量家势高下的标准之一。按理说,我不该告知你家中澡豆的配方,不过你既然问了……”
马文才眼睛从那稍显简陋犹如肥油一坨一般的物品上扫过,唤了贴身伺候沐浴的良辰过来。
听到主人的问话,良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主子们所用的澡豆,取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两,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两,麝香一铢……共一十七味,捣诸花,别捣诸香,真珠、玉屑别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密贮勿泄。用时或以清水调和,或以牛乳研开,用后其面如玉,光净润泽……”
祝英台原本还听得认真,待听到拿珍珠麝香研磨成粉,用各种鲜花捣成汁,再看看自己做出来的粗制皂块,一张嘴长得老大。
妈呀,这是洗澡用的清洁用品?
这他娘的还能让人活吗?
很好,这很士族。
难怪自己的肥皂他们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士族所用之物越折腾越能表现出自己的尊贵。
这肥皂擦擦就完的东西,这么不“麻烦”的东西,也只有庶民会用。
至于你说柳枝也好,澡豆也罢,用起来麻烦难道不是化繁为简比较好吗?开玩笑,他们需要自己动手吗?
需要自己动手吗?
祝英台僵硬着将自己的皂块放了回去。
不能卖高价的话,以这个时代的商业规模,面向平民的薄利多销根本就做不到,卖多少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会给自己惹来许多麻烦。
创业之路,继续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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