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上去,等会儿下面危险。”
梁山伯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只见他卸下了身后的背篓,从其中取出了那个用红泥封口的陶罐。
“梁……”
“上去!”
梁山伯一声厉喝,神色肃穆,不怒而威。
杨厚才被他喝地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上跑。
就在这谈话间,“龙地”上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他们站在高坡下,对着高处的梁山伯呼喊着。
“上面那厮,乖乖给我下来,惊扰了祖先之灵,等着贵人将你千刀万剐!”
“那小子,你举着的是什么东西?快给我下来!”
“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
“我刚才好像看到杨家那小子了!一定是杨家人派来捣乱的!”
听到有人说“杨家人”,不少参与过打死杨父的人都赫然一惊,再看向梁山伯手中的罐子时,便惊魂未定。
里面,难,难道是火油?
可这些墓碑坟茔根本起不了火,除非把那些棺材扒出来烧了,否则就算是一大罐火油,又能做些什么?
这时候,太守府的府兵已经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守卫,开始由缠斗变为撤退,他们武艺高超又武器精良,那些守卫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掉头逃走。
“反正上面还有个!”
他们看向梁山伯的方向,咬牙恨道。
“那小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守墓人慌张地问。“莫不是火油?我,我劝你不要玩火**……”
“这不是火。”
梁山伯特意换上的青衫在夜风中猎猎舞动,高捧着陶罐的他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异常明亮的神采。
“这是解咒之物。”
他冲着坡下众人森然一笑,抬起手,将那陶罐往前一送,跌落到坡下。
啪!
陶片四散,咣当碎落一地!
这处坟茔建在“龙地”的正中心,所以他也无路可逃,在别人看来,像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
他不要命,其他人还是要命的,见那大陶罐向着他们砸来,人人都以为那是火油,怕接下来丢下来的就是他脚边的火把,连忙避之不及地逃开。
谁料那陶罐摔的四分五裂,从里面淌出一滩液体,可那液体既没有火油刺鼻的气味,也没见到有什么异象发生。
有个汉子壮着胆子捻起一撮湿润的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是……”
“是水?!”
“不错!正是甬江之水!”
梁山伯哈哈大笑着,拾起脚边的火把,按照祝英台信中所言,将那火把投入背篓中的竹筒之上。
竹筒上刷了火油,一遇到火立刻点燃了起来,梁山伯伸出一脚将那背篓踢出老远,张开双臂,放声长啸。
“江水入土,困龙升天!”
轰!!!
****
困龙堤上,杨勉领着几家士族的管事、嫡子匆忙赶往“龙地”。
从梁山伯果真离开府衙起,他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像是有好几个人在里面敲着小鼓。
这种恐怕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逼得他不得不冒着被怪罪的危险连夜叩开几家士族的大门,快马加鞭追着梁山伯往困龙堤而来。
果不其然,“龙地”那边似是起了什么骚乱,将整个困龙堤上下的人等搅得不得安宁,齐齐往那边而去。
然而还没等到杨勉等人赶到祖宗坟茔之地,龙地那边突地亮光大作!
轰!!!
深夜里,巨大的轰鸣声震的困龙堤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掩住了耳朵,更有不少人惊得跪趴与地,瑟瑟发抖。
他们平生之中,从未听过如此大的声响。
雷声之后,火光冲天而起,而后一道浓烟沿着火光窜上云头,隔着好远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夜色深沉,那片黑色的浓烟飘渺不定,在火光中乘风而上,映出了一道龙形。
困龙堤上被雷声吓倒的张家嫡子好不容易等到耳鸣过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见那道浓烟,掩面大哭。
“龙跑了!蛟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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