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几位公子,请留……”
他声音原本就清朗,发声应该是做过训练,乍一开口四方都听得清清楚楚,马文才几人听到那道人的声音刚刚顿住脚步,突变陡生。
“就在前面!那群装神弄鬼的道士就在前面骗财!”
一道沙哑的嘶声之后,几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也跟着陆陆续续传来,从街那头出现了几个身穿皂衣、手持哨棒的衙役。
“法生啊,我是看在你说给我打五天鱼的份上来看看,如果那群骗子跑了别怨我们腿脚慢……”
为首的老皂班本来是看在熟人的面子和许诺的好处才来看看的,他们这群人在市井里见的太多了,知道这样的江湖骗子向来捞了就走,断没有原地留着等官府来抓的,所以也没太当回事,权当白得了个便宜。
可这皂班说了一半的话却被面前的场景堵在了喉咙里,噎了半天吐不出下句。
施家门口高设的神案,比集市还多的人群,施家家主面带微笑的表情,这一切一切,都让这些油滑惯了的人精们生出不妙的预感。
可那领着他们来的少年是没这种预感的,指着施家的大门大喊道:“就是这群人!就是他们装神弄鬼,之前还到我们下若里去行骗!”
此话犹如石破天惊,江道士刚下了台阶,听到他喊了这么一嗓子,皱起眉看了他半天,心中一震。
原来是这小子!
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
领着官差来的少年长相并不怎么出众,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声音也嘶哑难听的可怕,显得又普通了不少,但是他身材精干,气势彪悍,大约在乡野间也是争斗惯了的,浑身一股子草莽气。
这少年身体大概也不错,在深秋季节还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露着左右胳膊,丝毫不见冷意,这天气还有人这般穿着,应当是家中有人去世,所以许多人一见就露出了晦气的表情。
听到那少年喊什么,不少人当场义愤填膺:“你这小孩,浑说什么!这位天师刚刚斩了施家的蛇妖!”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小心冲撞了天师祸及家人!”
“还请了缺德的皂吏来抓人,小心折寿啊你们!”
刹那间,唾骂声、重啐声纷纷响起,甚至有准备请天师“抓妖看病”的有意讨好天师,已经在撸袖子了。
也因为这般变故,马文才一行人和那道士被人硬生生分在了两边,刚刚他为什么会叫住他们,倒抛到了脑后。
马文才见皂隶来抓骗子倒松了口气,徐之敬则是见到这么多皂隶庶人往这边涌来,难以忍受地皱了皱眉。
“我们走吧?”
梁山伯见所有人又不走了,轻声提醒。
出人意料的是,之前第一个吵着要走的祝英台此刻却不走了,望着来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些骗子这么溜,肯定不止骗了这一户人家,我们先别慌走,看看他怎么倒霉。”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
马文才好奇。
祝英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我擅长什么?这等微末伎俩,我当年学化……学习的时候,都算是拿来当玩笑开的把戏。”
马文才一听和炼丹有关,恍然大悟,炼丹本来就跟方术有关,他又不是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些人大半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不过是学了一点方术或炼丹来招摇撞骗的,离去之心倒没那么迫切了。
于是这群少年又大咧咧的在随从的护卫下继续看热闹。
另一头,这群皂班们被少年求来,以为只是抓几个普通的江湖骗子,可一见面前这犯了众怒的情况,再见众人都向他们看来,眼神中都有愤慨之色,连卷袖子的都有,顿时后背生凉,不愿再趟浑水。
“胡皂班,你们这是干什么?”
站在门前的施家主人见居然有衙役上门,面色难看。
“我家难道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人需要劳动你们上门抓人吗?”
这施姓家主是江南大族施家分支的子孙,虽然在长城县算不得什么高门,但也占了个好名头,士族关系向来错综复杂,打断骨头连着筋,况且施家也是长城县的大户,而这些人不过是吏门里最下贱的衙役,哪里敢得罪。
那胡皂班立刻一指那少年,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施使君,不管我们的事,我们接到这小子举报,说是前面有人行骗,我等兄弟负责维护本县街道的治安,当然不能推辞。现在看来大概是情况出了错,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皂班头子是个怕事的,见情况不妙就想溜,其他皂吏也就都把哨棒插回了腰上,不敢再再放在手里。
他们拉了拉少年准备走,那少年脚底却像是生了根,死活都不肯动一下。
“胡皂班,你怎么能走!”
少年见他们说走就要走,面色赤红。
“他们真是骗子!他们手上都有人命!”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施家家主听到人命,越发觉得脸上不好看,对着几个衙役说:“还不把他拉走?在我家门前撒野,是觉得我施家没人了是吗?”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孩子是个打渔的,不是什么讹人的无赖,我们这就走,不劳您费心。”
胡皂班又扯了几下那孩子,见他双眼都红了,眼睛只死死地盯着那英姿不凡的青年道士,立刻知道要遭。
只见他眼神一递,四五个皂吏立刻会意地一把扑向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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