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笑得痛快,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钻进了牛角尖,作茧自缚让自己又是痛苦又是挣扎,可始作俑者却一直满脸无辜。
此时他听到祝英台有些郁闷地发问,终于忍不住恶劣一笑,在祝英台羞恼的表情中朗声说:
“我在笑,刚刚有人说……”
他捏着嗓子,学着祝英台的声音。
‘我看着自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硬生生被磨砺成了冷傲的性子’。”
“傻姑娘,嗯?”
马文才用称得上“邪魅”的表情挑了挑眉,那个“嗯”字千回百转,抖得祝英台心肝乱颤。
然后,他满意的看到祝英台突然呆若木鸡,僵硬的连身上的被子滑下来了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
看到祝英台的傻样,马文才又大笑了起来。
祝英台呆蠢的时候不少,但直接石化成这样的却不多,因为距离离得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突然屏住了呼吸,大概已经惊慌到头脑一片空白。
这种“终于扳回一局”的美好感觉,让他甚至觉得嗓子没那么痛了,哪怕日后嗓子真破了,今天她这蠢样大概也够自己脑子里回放几个几百回找找乐子。
“啊!啊!啊!”
半天后,祝英台断片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能够思考的功能,发出一阵诡异的啊啊声,纤长的手指定定指着马文才不停哆嗦。
“你,你,你听到了?”
她是有多蠢,直接把自己马甲给掀了?
啊啊啊啊啊!他刚刚为什么一直不问,是因为他也没反应过来吗?
“嗯,一开始倒是没想那么多。”
毕竟他本来就知道她是女的。
“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爱琢磨,这一回过头琢磨,就觉得不对了。”
“我,我,我可以解释的!”祝英台后背冷汗淋漓的想着解释的话,“我那是口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定是困迷糊了……”
她看着马文才似笑非笑,解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觉得这理由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赶紧生硬的打着圆场。
“不,不,我是说,梦里的我是女的,其实现实里的我是男的,真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做的梦怎么那么诡异,所,所以我才说那是噩梦啊!是个女的还不够噩梦吗?那个,不是,我是……”
她语无伦次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不知道几乎可以称得上单蠢的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人精一般的马文才打消掉他的疑惑。
在自己这么蠢的自爆马甲的情况下……
她已经预感到这是无法圆回的谎了,毕竟马文才那么聪明,只要他多想一想,就能想明白许多在她身上不合常理的事情。
而她,笨到连将谎言掰成似是而非的能力都没有。
这一刻,祝英台几乎已经绝望了,她难以抑制的开始想象马文才知道她是女人后会怎么做。
他这么守礼,应该立刻揭露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在会稽学馆继续读书吧?
不,也许他会觉得这样根本就是有伤风化,直接让她下船,把她送回祝家庄去,从此她就只能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一直熬到被随便嫁了……
他刚刚笑得那么大声,一定是瞧不起她女人的身份,认为他和一个女人称兄道弟很可笑吧?
还有那个“等我十年”的承诺,那些会设法和她一起努力,让她能够**生存的豪言壮语……
就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因为她是个女人……
就要全部烟消云散了吗?
生为女人,就该承受这些吗?
祝英台颤抖着身子,低下头抹起眼泪。
这个才刚刚走出学校,尚未在社会和职场中感受到性别差异的女孩,却奇异的在遥远的古代明白了许多女人都曾有过的迷惑和心酸。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迎接身份被戳穿后,那刹那间从天堂打入地狱的冷酷命运,只能鸵鸟一般靠着舱壁,连解释或重新抓回被子裹住自己的勇气都消失了。
“怎么,听到我知道你是女人后这么害怕?”
马文才还像是不够恶劣似的,雪上加霜的加了这么一句。
祝英台又瑟缩了一下。
“你女扮男装来读书,就该小心点,没见过心那么大的,睡觉能睡到男人身上,随便谁要你闺中的手迹都能送出去。出门只带一个侍女,连粗使都没几个,如厕沐浴时连看门的都找不到。半夜被庶人摸到屋子里,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检出一大堆零零碎碎……”
马文才终于可以把自己憋在心里差点憋死的话一口气说个明白。
“贴身的东西被人偷,骑马被人抱上马也没有不自在,别说你看起来不像是女人,就算你现在站在其他人面前说自己是个‘傻姑娘’,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你这么心大的姑娘。”
祝英台本来已经被绝望没顶了,听到马文才大半是揶揄,只有一小半是训斥的话,愣愣地抬起了头。
马文才的笑容还是带着那种特有的讽刺和冷傲,他面对祝英台才特有的毒舌也依旧是那么犀利,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祝英台原本只是默默滑下的眼泪突然成了断了线的珠子,越落越多,越落越多。
“你……”
“女扮男装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更何况你还是士族,一点点不好的风声就能毁了你和你自己的家族,可我在你身上从来就看不到有脑子这种东西。”
他的毒舌还在继续着,面带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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