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张子尧忍无可忍地打破沉默:“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烛九阴答得很快:“画卷里天宽地广,这只牛非要下去挤。”
素廉撇这龙一眼:“你也会下来的——如果你出的来的话。”
烛九阴动了动,而张子尧似已经在他动作之前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一脸紧张飞快阻止道:“想清楚,这时候你再探个尾巴出来这辆马车就被挤爆了!到时候我肯定懒得同那些人解释那么多,你自己想办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一张画里会住着条能伸尾巴和胡须出来的龙!”
烛九阴:“……”
烛九阴一脸吃瘪,坐回树梢。
而此前,张子尧之前想问的当然不是“画卷里天宽地广牛牛为什么非要下来挤”这件事,意识到以这些人的跑题能力若是他不直接点出问题所在恐怕磨蹭到太阳下山他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下定决心似的转向扶摇,停顿了下,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少年只能干巴巴道:“至于这位刺客小姐姐——”
“老娘叫扶摇,岁数能当你祖奶奶了,谁是你小姐姐。”
“……”
扶摇一扫之前的千娇百媚,抬起一边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摆出个标准山贼土匪的坐姿,居高临下瞥了一眼张子尧:“别误会,老娘真不是来伺候你的——我家女主人说了,她知道木盒子在你这,烛九阴大人和蜚兽也在你这,既然烛九阴大人不愿与她将木盒子拿回去,那暂且便放在你这里……只她并不是那么放心区区凡人是否能够照看好那物件,便打发老娘来看着你——顺便,照顾烛九阴大人。”
张子尧脱口道:“一条纸片儿龙要什么照顾?”
烛九阴:“本君金贵,哪怕是纸片儿龙,那也是金贵的纸片儿龙。”
张子尧转过头去瞪烛九阴:现在是和我抬杠的时候?
烛九阴亦目光坚定回瞪他:‘任何时刻本君的威严不容冒犯’这是基本原则,所以,是。
烛九阴理直气壮的炯炯瞪视中,张子尧叹了口气:“你想要婢女伺候你我烧给你,折腾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
你也不嫌眼睛疼。
我眼睛都快被她胸前那一对跳来跳去的二两肉给晃花了。
明儿就得长针眼。
张子尧闭上嘴,这些个吐槽均是吞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停顿了下,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再次看向扶摇——这一次,大概是在听了扶摇那一长串的说词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少年比之前瑟瑟发抖的怂样好了许多,他看着扶摇缓缓道:“敢问这位祖奶奶,你家女主人,可是后土娘娘地祗?”
扶摇翘了翘唇角,脸上还显得挺骄傲:“算你识相,烛九阴大人跟你说的?”
张子尧点点头:“恕我直言,按照我知晓那些个为数不多的知识,后土娘娘,可是早已在千百年前便已为人妇。”
扶摇翘起的唇角僵硬了下,一愣:“是没错,有问题?”
“娘娘既然已为人妇,不好好关照关心自家夫婿,何必心心念念记挂着别的,别的——”张子尧想了想,伸出手一指身后画卷里面无表情的男人,“别的雄性生物?”
扶摇“喔”了声,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张子尧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脸淡然冷静道:“你娶了媳妇儿之后养只狗都得挑公的养么?”
张子尧:“……”
烛九阴:“你说谁是狗?蛇妖,你再说一遍?”
“得罪了,大人,扶摇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扶摇道,“我家女主人让我看着你,我便看着你;让我照顾烛九阴大人,我便照顾烛九阴大人,你们不接受是你们的事,但是我会跟着你们,因为我要完成我女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昨晚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反正伤口过两天便好。”
“什么?你既往不咎?”张子尧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半夜扰人清梦跳进窗户一言不合便刀剑详见的人好像是你吧?!”
“谁让盒子在你这?怪我咯。”扶摇轻描淡写拧开脑袋,视线游弋,最后停在了端坐于自己对面,始终一动不动的小孩身上,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缓缓道,“蜚大人,昨晚同扶摇交手的可是大人您?”
“是。”素廉目无情绪道,“没想到你还有胆回来。”
扶摇“哼”地轻笑一声,似不为素廉所威胁,眼底那颗勾魂痣生动跳跃,忽染起身微微翘起臀——张子尧连忙往后躲,只见这女蛇妖横跨过挡在自己与蜚兽之间的少年,远远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素廉的下巴:“都说蜚兽凶神恶煞,面相丑陋,人人避之,唔——没想到,却是这样漂亮的孩子!啧啧,都说蜚兽一年抵人间十年,照这个速度,大约在回收木盒之前,扶摇便可见大人您长大成人的模样,到时候……”
话语刚落,便被素廉无情拍掉了手。
扶摇娇喘一声,眼中饱含埋怨缩回手去。
张子尧看着只觉得此情此景分外辣眼睛,趁着这会儿谁也没说话,赶紧摆摆手表态:“不行不行,我管不了你女主人给你下达过什么命令——这位祖奶奶,我这儿现在人满为患了,而不巧在下正好是孤僻症患者,身边挤这么多人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扶摇笑得开心:“那便饿死困死,你这小傻子,有几条命跟你妖仙奶奶作对?你死了正好老娘回收木盒,还买一赠二附带装着烛九阴大人和蜚大人的画卷,岂不妙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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