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的五官其实挺立体的,高眉深目,此刻在橙黄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模糊起来,显出一种慵懒的味道,没形没状的坐姿称不上好看,搭配起来却意外地跟餐厅的环境相协调,把纨!子弟的模样演了个十足。
他整个人都懒懒地贴在椅背上,只伸长了长长的手臂翻立在桌上的菜单,一边熟门熟路地自语:
“土豆泥色拉,海鲜浓汤,黑椒牛排,芝士小龙虾,再加一个南瓜布丁好了……你想好吃什麽没?”
葛为民光看着价钱就饱了。虽然很小农,他还是忍不住想仰天长啸:那能在学校饭堂里吃多少顿啊啊啊啊!
明明花的是高新的钱,为什麽有肉痛感觉的人是自己?葛为民阖上菜单,闷闷地说:
“和你一样。”
反正都没吃过,那样最保险。
“咦,你的品味和我那麽接近吗?”
“是你的品味难得一见的和我一致。”习惯了这个人毫无根据的自恋,葛为民已经从刚开始的贡献出胃里的早餐进化到很顺口地打击了。
高新难得地没有理会他的打击,还在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菜单。
“太好了,既然你点的和我想点的一样,那我可以点些别的,我们换着吃。”
高新打着响指叫服务员的时候,葛为民发誓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准头没信心,他一定把手边的叉子飞出去。
葛为民原本还担心以高新的脱线性格会在高级西餐厅里上演什麽丢脸的乌龙,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高新无论是切牛排的手法还是卷通心粉的姿势都熟稔而优雅,只是葛为民确定不会有人的西餐会吃得像他们的那样繁忙──高新不停地把葛为民盘子里的东西弄过去,又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弄过来。
不过当他把多汁可口的牛排顿进肚子里的时候,决定把喉咙里那点小小的抱怨也一起咽下去。嗯,这顿饭很不错,请他吃饭的高新也……很不错。
两个人挺着圆球状的肚皮赶回学校的时候很自然地就过了七点,校门早就关上了。高新熟门熟路地拉着葛为民从学校一侧地围墙爬进去,第一次操作业务不熟练地葛为民愣是在快要翻过去的跌在了围墙顶端,饱涨的胃被硌得生疼。
他涨红着脸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伸腿踢向捧腹大笑的高新:
“我让你再笑!”
“唉哟……哈哈……我不笑了,别踢……哈哈……唉哟……哈哈……哈……啊……不要,那里……呀打……唉哟!!!!!!!!!!!!!!!!!”
葛为民後来拉着青着一只眼睛的高新是这麽跟值班老师解释的:
“老师,高新不小心磕宿舍床角了,所以我们晚上没上晚自习,我带他去看校医来着。”
高新後来在老师半信半疑地走开後表情凝重地跟葛为民说的:
“她们都被你纯良的外皮骗了。”
蜜糖年代(八)
尽管事後回想起来那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愉快经验,葛为民日後还是尽量避免和高新去那种高级场所。葛为民义正词严地说:
“我作为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的良知不能容忍这种资本主义腐化堕落的生活方式。”
高新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邪气,一如既往地直白得一针见血:
“你根本就是在犯穷酸,觉得在那种地方呆得不自在吧。”
被说中了的葛为民恼羞成怒,一脚向他踹去,一边很有先见之明地警告:
“不许再发出那种a片里的叫声!”
“哪种?呀咩爹?呀打?嗯啊?哦哼……”
“……”
……
一分锺之後,葛为民爆发了:
“奶奶的!你又用老子的枕头当挡箭牌!鞋印很难洗掉的!!!!!!!!!!!!靠!”
“咦?可是你只说了不许我发出声音啊,这个可没说。”
凉风轻袭的傍晚,宿舍里的男生们绕着手闲闲地站在窗边乘凉,一边看着闹得鸡飞狗跳的两条人影一边在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喝:
“小葛加油!打他!打他!”
“小葛,左勾拳!”
“小葛,右旋腿!”
总之,高新再提议两个人到外面搓一顿改善夥食的时候,葛为民开始先发制人地表示要去那家学校前门左转四百米的大排档。
高新再下一次提议要到外面祭祭五脏府以庆祝单元小测结束的时候,葛为民又立马把他拉到学校後门小巷的拉面店。
短短两个月,两个人就吃遍了学校前後方圆一公里的各类小吃店。葛为民原来多少带点幸灾乐祸地等着看高新吃不惯,虽然和他脱线的性格很不搭调,本人也没有刻意宣扬,但高新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儿,无论是他在西餐厅里结账时掏出的金灿灿的银行卡,还是他除了咸蛋超人以外的其他价值不菲的名牌衣物鞋袜,都显示着他比葛为民不知道高了几个台阶的家世。
但显然葛为民再次低估了高新。如果说在西餐厅里高新的表现叫驾轻就熟,那在路边的小吃摊他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无论是血呼呼一团的毛血旺还是让人捏起鼻子的臭豆腐,他都吃得津津有味,就连烤得焦糊糊一片的烧饼边他都能愉快地啃掉,那有滋有味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压根没长味蕾。葛为民想起他在宿舍里捧着两块钱一袋的方便面吃得欢的样子,终於承认自己的失策。
在後门外面那家火锅店里涮着青菜羊肉的时候,葛为民和高新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打捞着羊肉忙得不亦乐乎,葛为民看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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