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言摆摆手,似乎在说:你赶快走吧,越远越好。
方铮驰走了。
秦礼言趴在桌子上等,真的开始后悔签那份合同了,这总经理实在太恶劣。
好不容易,吃的来了,就剩下一碗青菜肉丝粥加一碟小菜。秦礼言不到两分钟就吃光了。擦擦嘴,跟经理说了声谢谢,出门,上车,回学校。
到宿舍时九点半了,黑眼镜的屋里还灯火通明的,秦礼言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直接开门进去。黑眼镜正坐在床上发呆,脚边放着一个大旅行箱和一个小背包。
秦礼言捅了捅他,张程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眼神的焦距对了半天才喃喃地说:“是小言啊。”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秦礼言在他旁边坐下来。
“唉!”黑眼镜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说:“小言……”欲言又止。
“是不是楚副教授对你说什么了?”
“我今天下午去交阶段性论文,跟老东西说我不想去山东。”
“噢?楚老师怎么说?”
“他说:‘可以。’”
“嗯?”秦礼言睁大眼,楚副教授那么通情达理?
黑眼镜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小言的手,说:“他翻开我的论文,看都没看说:‘张程,你知道的,我当老师其实时日并不长,但怎么批改论文却早就学会了,这篇论文我不看就知道怎么写评语,逻辑混乱、论据不足、语言贫乏、英语单词拼写严重错乱。你说这样的论文,学分是不是该扣掉?’”
“啊?……”秦礼言听得头皮发麻。“然后呢?”
“我一生气,跟他对着干,我说那一分我不要了。”黑眼镜又委顿下来,有气无力地说,“老东西笑着说:‘好。新校区的计算机室该你装配吧,你去了吗?没完成规定的任务,你说这学期的学分是不是该全扣掉?’”
秦礼言同情地看着他,心里暗暗叨念:楚耗子精不是说喜欢他吗?这也叫喜欢?柔声说:“你还是去山东吧。”
黑眼镜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还有两年半我才毕业,这罪受到哪一天算个头啊!”
“不会的,楚副教授说他喜欢你……”黑眼镜突然面红耳赤大惊失色,秦礼言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张程猛然跳起来,指着秦礼言直发抖。
秦礼言拉下他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说:“行了行了,还是把话说开吧,楚副教授昨天告诉我说他很喜欢你,还说你自己也知道。就这些,我全坦白了。”
黑眼镜站在对面瞪着秦礼言,突然笑起来,“胡说八道!他说这话你也信?”
“我信啊!”小言很认真地回答。
张程一脸颓唐地坐下来,笑容装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礼言,问:“你听到这消息不难受?”
“我有什么好难受的?他喜欢的又不是我!”
黑眼镜闻言“腾”一声跳起来,断然扑上来,把秦礼言死死压在下面,“你个没良心的!看着我受苦受难你还幸灾乐祸!”
“哎……哎……我的腰……要断了。我又不是楚副教授,你搂着我没用。”
黑眼镜对准他的腰狠狠捣了两下,“我让你没良心!我让你没良心!”疼得秦礼言唧哇鬼叫。
秦礼言赶紧求饶,“你快放了我,要是明天起不了床,谁代替你去顶工?”
黑眼镜一听有理,放了他。
秦礼言喘着粗气,退到门边上,促狭地笑着说:“张程,在山东睡觉警醒一点,防止野狼半夜……啊!……”跳起来,夺门而出。
黑眼镜暴怒:“秦礼言!”
秦礼言逃回自己屋,“砰”一声把门关上,拉过一把椅子死死顶着门。黑眼镜狠狠踹了两脚,“你等着,秦礼言,等我从山东回来,揍不死你!”
“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秦礼言隔着门闷声闷气地笑。
过后,秦礼言躺在床上思考:我听到楚副教授说喜欢黑眼镜为什么不难受?我为什么对张程的态度没变?难道真是肉书研究多了?楚副教授还说那些书对我接受新事物没帮助。帮助大了!要不然我早离你们远远的了。
思考之后的结论就是:自己是个思想开放、眼界开阔、见多识广、适应能力超强的现代知识分子。于是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礼言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去开门,一看是黑眼镜,赶紧关门,张程抵着门叫:“行了行了,不打你,我要上刑场了,你就不能送送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另说呢?”
秦礼言呵呵笑着开门,说:“你等我五分钟。”拿起洗漱用品去了厕所。
秦礼言帮张程提着小背包走到学校门口,楚副教授靠着车门等着。
秦礼言笑着对楚副教授说:“楚老师,祝你好运!”
楚副教授握了握秦礼言的手,“承你吉言!”
黑眼镜放好旅行箱就要对秦礼言拳打脚踢,被楚副教授一把搂住塞进车里去了,说了声“再见”也钻进了车里。汽车绝尘而去,秦礼言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喊:“张程,你多保重啊!”
车里的黑眼镜一拳砸在坐垫上。楚副教授摸了摸他的头,说:“小言的祝福真挚已极,你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当然,你如果庆幸有我这样的好老师,我会非常高兴的。”
“庆幸?我都把自己当成肥肉送到你这个大灰狼嘴边上了,我还庆幸?”
楚副教授一脸惋惜地摇摇头,“你的比喻真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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