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近善看着整齐的书柜,眨了眨眼。
「然后……然后……」他忙低下头,在周围翻找,努力取出几个数据夹。「那……请你把这些讲义照页数钉好。麻烦了。」终于又找出一件可以做的事情,他微微地笑了。
察觉男人慌乱的态度,江破阵心里有个底,却什么都不说地接过数据夹。刚刚清出论文的位置刚好摆放了一张茶几和两张椅子,他坐在椅上,不发一语地整理起来。这次比较久,但也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完成后,江破阵站起身走近郭近善,道:「我做完了。」将弄好的资料放在他身旁。
他站在郭近善的左后方说话,对方并未立刻有反应,反而是放落活页夹的动作才让男人迟缓地发现他的存在。
「呃?!」郭近善没有预料到身旁有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的时候,脖子习惯地微往左偏。「……怎么了?」他温声问。
江破阵忽然觉得有一种违和感。是哪里不对劲……
他瞥视到郭近善顺手放在书堆上的眼镜--那是一副有些特别的眼镜,在镜脚之处,有一小截加装上去的部份,米白色的耳挂,像是某种在电视上看过的辅助器具。
江破阵一怔,不觉脱口问道:「你的听力有问题?」
郭近善愣住,顺着他的视线拿起自己的眼镜。
「……右边声音只是小一点,左边……几乎听不到,不过,有助听器帮忙就没问题了。」他缓慢说明,然后戴上眼镜,用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介意的轻柔语气接着说:「平常其实没什么妨凝,我还考过驾照呢。眼镜和助听器是装在一起的,因为使用计算机的关系,眼睛会疲倦,所以我才拿下来。」
所以郭近善在聆听别人说话时总是稍微地侧着颈项,那是由于只有一只耳朵听得比较清楚的缘故。
可能是镜脚被头发遮掩住的关系,也或许是自己从没有仔细注意过他;无论如何,现在得知事实,江破阵一时不晓得该有何想法,只是忆起竟然曾经那么不客气地指责他的怪异。他的言行其实和健康的人没什么不同,不曾让人感觉到他听力不佳,倘若自己不是看到那个加装在眼镜上的小小助听器,根本不会知道他的听觉有障碍。
但当面直接询问的行为实在欠缺考虑,现在难道自己必须安慰对方,还是鼓励之类的?突兀的关心和关怀,实在太过矫情和做作,他江破阵办不到,但是什么都不说就无法接话,心里也有疙瘩……
彷佛明白他的想法,郭近善微微一笑,对他道:「没有事了,你可以回去。」
江破阵知道他是为化解凝窒的气氛才那样讲,被冒犯的人还帮冒犯者设想,不知道该说对方人太好还是伪善。有那么一瞬,他脑袋里忽然闪过真想看看这个男人发脾气的诡异念头。
「那我走了。」他走到男人右方才道。
「嗯。再见。」郭近善道别,转眸看着计算机上的图表。
开门走出去之前,江破阵停顿了一下,然后回过身。睇着男人专注的平凡脸庞半晌,大声道:「我星期三会再来!」
原本瞇眼盯着屏幕的郭近善被他突然放大的音量吓得抬起脸,江破阵却已关上门离去了。
呆望住门口良久,男人先是低垂颈项,随即唇畔露出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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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出现的时候,江破阵对郭近善的态度一如以往,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不会再站在男人的左方说话了。
郭近善老是给他整理书柜或编排资料的简单工作,江破阵索性一口气将杂乱的环境清空出来,在对方再也找不到事情给他做的时候,他干脆戳穿男人的、心思--
「比较需要帮助的是你计算机里面正在进行的作业吧?我可是要拿钱的,你也不必在意这么多。你把我叫来却不让我负应负的责任,我反而会觉得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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