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讲那个怪胎啦,还没吃午饭就要吐了!”
女孩儿们大笑起来,韩酌转身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结伴走进了食堂,那食堂仿佛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一下将她们的笑声都吸走,她们又变成安静文雅的淑女,呼吸都能不发出声音。
韩酌想,这样才对嘛,一个男孩儿在女校读书,穿女生校服,戴假发,裙子比任何女生都短,还涂指甲油,喷女式香水。他好奇怪。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 意识不到他的奇怪,好像他的打扮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是韩酌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如今听到这些女孩儿的议论,韩酌不免松了口气,他的质疑是正 常的,他还是个正常人。他第一眼看到邵榕,觉得他漂亮,后来知道他是男孩儿,只觉得奇怪,邵榕确实是个怪胎,但要说恶心,也不至于,学校的制服很衬他,红 色的指甲油也适合他。大约是已经习惯了邵榕穿着短裙走来走去的样子,韩酌有些没法想象他穿男生衣服的景象,大概会很怪,比怪胎的感觉还怪。
晚上邵榕又翻阳台跑去骚扰韩酌,韩酌那会儿正在洗澡,穿着裤衩一出来就看到邵榕坐在他床上吃零食看电视。韩酌吓得不轻,捂住上半身挪到衣柜边上飞速穿上件上衣,他赶邵榕走,邵榕赖在他床上说:“晚上好冷,学生宿舍没暖气。”
“胡说八道!”韩酌看到学校的招生简章,何止有暖气,学生宿舍还给铺了地暖,一点儿都冻不着这些千金小姐。
邵榕打了个滚,嬉皮笑脸得看着韩酌,说:“老师,你上课的时候总偷看我,现在我人到你这里来了,你就不用偷看了,来吧!光明正大地看吧!”
说着他一骨碌坐起身,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一副勇于献身的姿态,笑着说:“快看个够!”
韩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扔到他身上,盖住了他短得离谱的裙子,清了清嗓子说:“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邵榕一拍脑袋,舔舔手指,扔开零食包装袋,手伸进衬衣里掏出了三百块钱。这三张百元大钞被叠成了豆腐干,还带着他的体温,韩酌拿在手里只觉手心发烫,赶紧放到了桌上。
“找钱啊。”邵榕朝韩酌伸出手,韩酌啧了声,拿出钱包数了十块钱给他,说:“扣你十块,代拍费!”
邵榕攥着十块钱,埋怨韩酌小气,还让韩酌挪开些,他挡住他看电视了。韩酌问他:“你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
“书也背完了?”
“你好烦。”邵榕不高兴了,作势要从床上起来,这可正中韩酌下怀,他故意不去看他,忙着干自己的事。可邵榕站了起来又坐了回去,转着调子说:“哦,我知道了,老师你激将法是吧?”
韩酌摇头,打开电脑整理今天的听课笔记,邵榕趴在他床上伸长了手臂要去拉他坐的椅子,小声问着:“老师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上课啊?上什么?”
“电视声音开小点。”韩酌认真打字,回了句。
邵榕轻笑了声,从枕头下面摸出遥控器,乖乖把电视声音调低。他在看一出电视剧,广告频繁,广告时间他也不换台,看得津津有味。邵榕身上比之前更香,香味不停往韩酌鼻子里钻,他不由想起今天早上发生在教室里的那一幕。被人抱着,侵犯着,娇喘连连的邵榕。
“早上,我见到你哥哥了。”韩酌忽然说,他听到邵榕抓零食袋的声音,很吵,几乎盖过了电视里主角的说话声。
这个话题邵榕不回答,却也不回避,韩酌试探着继续问:“他……姓庄?”
“对啊,”邵榕大声嚼零食,“我们同父异母。”
韩酌扭头看他,邵榕在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似乎是被里面演的内容逗笑了,韩酌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电视里演的分明是一男一女生离死别的戏码,两人都哭惨了,演技不浮夸,台词也不肉麻,反而有些伤感。韩酌看不出哪里好笑了。
“他大你挺多的。”
“老师,下次你见到他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想干吗?”
“不用干吗,你就大声喊他的名字,庄朽,庄朽的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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