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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炖鸡,是和我妈学的,我妈是个食堂出来的女工,她没上过多少学,但是饭做得很好。
她一辈子不能理解同性恋是什么。
在她心目中,她的儿子,又聪明又会读书,长得也好,就该早点娶个漂亮有文化的媳妇,生个大胖孙子,她也就可以像家属楼里那些大妈大婶一样,天天抱着孙子在树荫下聊天,打扑克牌。
但是,我没能让她如愿。
我十七岁那年,遇见李祝融,那年我刚刚考上r大,有人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当家教,我还没答应,就被带到李家,那时候他还没有满十四岁,穿一件像西欧王子一样的衬衣,懒洋洋地靠在深红色的沙发上。
他有着我见过的最傲慢也是最漂亮的眼睛。
他问我:“你就是许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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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林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即使已经因为生理反应而在吞着口水,这个天才仍然是一副死板苍白的样子,像是怕我听不懂一般,他又指了指火上的压力锅,表示香味是从那传出来的。
“还要等一下。”我示意他把挂在
墙上的手套递给我。
戴着手套,我把压力锅的气阀提起,锅内的气体从气阀侧面的小孔里pēn_shè出来,虽然没喷到我手上,我还是因为过高的温度而缩了一下手。
“水蒸汽液化放热……”林森很专业地解释道。
金黄色的炖鸡,吸收了秘制的酱汁,带着氤氲的热气和让人垂涎的香味,我戴着手套把鸡肉放到桌上,撕了一码鸡肉下来,鸡肉被撕开的画面很像电视广告,当然,味道一如既往地很不错。
“你先吃吧,我炒个蔬菜。”我把凉拌的海带丝放在桌上,和林森说道。
五分钟后,我端着小白菜出来,发现他竟然还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炖鸡动都没动。
我几乎要怀疑这个天才听不听得懂中文了。
不过,从他盛饭的次数来看,他对我炖的鸡还是很满意的。
吃完饭,我在厨房洗碗,忽然听到林森在客厅叫我名字,连忙跑出去看。
我刚搬过来,书不多,都用纸箱子装着,装了三箱,都拆开了放在客厅里。林森蹲在地上,在看我的书,看见我来了,抬起头对我说:“磁场重联。”
“我最近在看这个。”我向他解释:“太阳风和地球磁场作用,导致地磁场压缩拉伸甚至交叉,产生重联过程。很有意思。”
他沉思了一会,又继续蹲着,埋头看书,我提醒他坐到沙发上看,他不予理睬。
等到我洗完了碗,他还蹲在地上看书。
我拿他没办法,他蹲在地上,拖不了地,也没法整理家具。我只能把箱子里的书一本本清出来,放到卧室的书架上。
等到我挂好了窗帘,拖干净卧室的地板,把要洗的衣服收拾在一起之后,他终于准备走了。
他走之前,借走了那本书。
而且,他还指了指厨房里的压力锅,说:“我不会炖鸡,你会,给你。”
用一大碗蒸鸡换来了一个崭新的压力锅,这个交易还是很不错的。
我想,林森确实和传言中一样,是个奇怪的人——他的奇怪是因为他比我见过的人都活得简单直接,别人说他沉默是因为他不说多余的话,在他那里,香就是香,喜欢就是喜欢。看懂了一样东西的原理,就要马上说出来。看见了一本好书,就要第一时间看完。他不会做饭,用不着压力锅,
所以把压力锅给我。
他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浪费时间自我介绍或者寒暄,他不浪费时间用在互相夸赞、吹捧、或者“久仰久仰”,他不喜欢人际交往是因为他觉得那没必要——但是他看书可以看一下午,拿着压力锅可以研究半天……
他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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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我终于把房间收拾好了,看了一会刚买的书,发现有地方看不懂。
于是我又去敲林森的门。
他这次开门很迅速,同时他的手上还攥着一本书——白天从我这借去的那本。
“我有问题要问你。”我扬了扬手上的书。
他放开门把手,自顾自地往里面走。
“你吃饭了没有?”我扫了一眼他那干净的厨房。
林森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慢吞吞地回答我:“还没有……”
“我白天的菜还剩一些,你可以去我那边吃个饭……”我正说着,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我拿着电话,走到了林森家的阳台上,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我在窗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表情,我想,如果刚刚在我身边的不是林森而是别人的话,那个人一定会被我表情吓到。
电话接通了。
“许煦?”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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