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对于学量子论的人来说,德国是必须去的朝圣地,简称为r的德国的帝国技术物理研究所,是量子论的发源地。
“怎么会想到去那里?”这些年来,美国已经俨然成为世界科学中心,不管是学术土壤还是研究氛围,都比欧洲国家要好。国际上的大奖项上也获得比较多。
“想去看看。不一定待很久,也许看看就回来。”蒙肃用手臂枕着头。
虽然听起来也许有酸葡萄的心理,但是听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年轻人啊……”
蒙肃轻声笑了起来,侧过脸来问我:“学长有什么打算呢?”
“我啊?”被他明亮眼睛看着,我有点茫然,搜肠刮肚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搞物理的。”
他笑得疑惑:“你当然可以搞物理,谁敢拦你?”
现在确实没人拦着我,不过,过去被拦成了习惯,忘了自己作决定是什么滋味。就像从小就被拴在马戏团的象,就算长大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挣不脱那根细细的绳子。
也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意识到,他毕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以前在研究所,有跳脱的小白做对比,显得他异常沉稳。现在才觉得,虽然他是天才,对于人性的弱点却并不了解,所以他不知道我在犹豫什么。
看我半天不说话,气氛有点冷场,他拿那本书撞了一下我的头,问:“刚才是pauli经过了吗?”
这算是个趣闻了,pauli虽然在理论物理界颇有成就,但是背后也是一把辛酸泪。据说他从来不能做实验,甚至任何实验室只要他在机器就运转不正常。有一次某地一套玻璃设备无原因爆掉,后来事故原因上填着:经查,发生时,pauli乘火车路过本城。
我被他逗笑了。看气氛不错,正好把某件一直想问的事问出来:“蒙肃,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不要说是因为金教授的嘱托……”
“那倒不是。”他挑了挑眉毛:“其实我对你挺好奇。我读书的时候金教授已经没有授课了,有次听他提起你,说你可惜了。刚见到你,觉得名不副实,后来觉得你比研究所那帮人还是好一点,不应该被一个人渣钳制着。反正帮你一把,对我来说并不费多少力气。但是却可以让你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有负担。就算他家卖的是宇宙飞船,在国内得罪了李祝融,绝不是“不费多少力气的事”。
这样的帮助,绝不是一个“谢谢”就可以回报的。
“等这里平静下来了,我去继续给你当助手吧。”
“开什么玩笑?”他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清楚自己的价值,你不是该给人助手的人。”
我不记得,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是不是像他一样,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就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无关外界的任何利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光明磊落地活着。
“蒙肃,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吧,等我到了五十岁,也能坐在一起聊物理。”
“那当然。”
言尽于此。
到目前为止,他是光明磊落的青年物理天才,卖军火的家族后代,alice说过他喜欢白金发色的女孩子。他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而我,是个性格温吞的同性恋,不会英文,做什么都慢半拍。心思太重,顾虑重重。刚刚结束一场感情纠葛,正处于无穷无尽的遗患之中。
蒙肃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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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我没有看到李祝融。
他好像真的善罢甘休了一样,没有指挥特种兵半夜破门而入把我拎走,也没趁早上买菜的时候绑走我妈。他甚至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尽管我听见蒙肃在书房里打电话,用英语和人激烈争吵。尽管沈宛宜转达了来自林佑栖的消息——李祝融回了一趟北京。
第四天,金发青年谢尔顿大驾光临。
是我去开的门,这次他看我眼神远不像上次一样友好,而是充满疑惑。他是来找蒙肃的,他想要约蒙肃出去聊天,蒙肃态度坚决告诉他:“有话就在这说。”
谢尔顿瞪我一眼,也不忸怩,直截了当地说:“爷爷让你回去。”
“不回。”
“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回去。”谢尔顿像看一个便携式行李箱一样看着我。
“逃避不是办法,sheldon……”蒙肃摊手道。
“闭嘴!你想在这里和李祝融硬碰硬吗?”谢尔顿忽然转过头来质问我:“让自己朋友陷入危险,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道义吗?”
看来这洋鬼子确实学到了中国文化,连道义这词都会用了。
“尽管和爷爷说,现在不是我惹事,是有人欺负我和我的朋友。对了,研究所的事也是李祝融搞的鬼,他要定我间谍罪。”蒙肃不急不缓地说完:“这件事情不结束,我不会走。”
谢尔顿被他堵了回去,大声嚷嚷着“那你就等着被人暗杀吧!蠢货……”被蒙肃扫地出门,临走扔下一张请柬,说是郑野狐给我的,请我去c城参加一个晚会,有事情要和我说。
我猜郑野狐是想当和事佬。
他这种人,表面颠三倒四,其实骨子里和李祝融是一样的。他们认定了自己是特权阶级,高人一等。虽然平时和李祝融揍来揍去,但是李祝融真正遇到事了,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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