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只有我们是最后才知道的?”
“兴许……是怕我们太过伤心了……”
“那为什么娘只让墨儿进去,却不要我们,是不是因为看见我们,会让她想起……那个男人?”
“怎么会呢?”
“一定是的!”
耳闻着这方论断,隗念环着自家胞妹的双臂微松,抚扣过她仍显稚嫩的脸,唇角漾起柔笑,“言儿忘啦,长得最像父亲的人,是我,娘若是不想见,那也是不想见姐姐我呀,怎么会不见她最疼爱的言儿呢?”
“唔……姐姐不要哭,言儿错了,言儿再也不乱说了……”
……
……
东厢房
“漓愿,不要爱上他,他护不住你,到时,你会受伤。”
双手微颤,抚上那与故人如出一撤的容色,她终是强压不下心头的那份酸涩灼痛,泪意涌现,“宸儿……”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不该爱上他,更不该一意孤行地跟他走……甚至为了他,袖手旁观,最终眼睁睁地看着甘罗……
“……愿姨,你在唤谁?”
这声轻唤令得她神思一震,凝声聚息后,微摇嫀首,语色轻缓,“没什么,墨儿无需忧心,愿姨不会让自己难过太久。”
“好!”
见其神色已定,她小作辞别,旋步离开,欲去知会今夜注定不得成眠的两位闺中密友,却不想出得门来,那声她方才没能辨清的呢喃反而在行走间愈发明晰,盖因,似乎有人曾在她的面前,唤过无数次……
“宸儿,明儿个便要出发了,想好要去哪儿了么?”
“爹爹,你只问娘,却不问问墨儿,墨儿要生气了!”
“呦,还真生气了呢,瞧这小嘴撅的……”男人修长指节探来,故作轻扯。
“那墨儿觉得呢?”一双尤为温柔的素手将她搂至膝上。
“嘿嘿,”一头枕了上去,她开始掰数起自己的白胖手指,“墨儿要去齐国,听闻那有好多好吃的,还有还有……”
“你个馋鬼!”男人带笑屈指敲来。
……
“爹爹,你要去哪儿……”
……
……
脑中间有残缺断片略闪而过,心口如芒针钻刺,一手撑扶着墙面,一手紧攥着胸口,冷汗直冒,眼间景状渐生模糊,直至旋而恍惚,最终不支跪落倒去……
“快,派人入宫传当值侍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由人抱起,渐有人声不时渡入耳际……
“都一个多时辰了,怎还不见醒转?”
“……公子,右相千金乃是因受了不小的刺激,钝而惊痛之下而导致的突来晕厥,怎么也得翌日方能缓——”眼尖地瞅见案前之人面色急转沉下,这位匆忙赶来,尚来不及喘口气的当值侍医赶不忙疾道:“只需卧榻修养个两日,定然便能无碍了。”
……
……
夜色已深,前来左相府中道贺的朝臣们却未见散去,不止如此,反齐聚一堂。
“诸位大人谁能告知,这都是发生了些什么?”
“……据府中之人所言,墨儿那丫头似是与御史大夫府上的二千金生了些许争执——”身为这座府邸的主子,左相隗林自是要第一个站出来的,奈何,有人不欲让他将话言尽。
“左相这话过重了吧,最多也不过就是小丫头之间闹了点不愉快罢了,再严重些,也不过一场小口角,如何能论得上争执二字?再者,右相嫡女是否是身有旧疾,亦未可知呀!”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刺耳,右相王绾首个便要发作,却因着扶苏起身示意,不得不强行摁下怒火。
沉步下阶,转向迈近,扶苏顿而驻足,起手搭上这位御史大夫的宽肩,“如此说来,那想必冯御史该是甚为明了你口中那所谓的小小不愉快,是如何来的了?”
“这……微臣……”肩上的力道甚轻,可不知为何,却反教人顿感实有千斤重。
“冯御史若是不明所以,便莫要忙着开口了吧……来人,将彼时在场的,全部带上来,一个都不许落下!”
……
……
半个时辰的轮番审问之下,诸人口径并无太大分歧,却教在场的数十位官员噤若寒蝉,只因公子扶苏自最后一名仆役话落后,俨然已沉默了足有半刻钟之久。
“传我诏令,御史大夫教女无方,即日起,降阶两级!”
“公子,这,王上那怕是会——”
“父王会满意此般处置的……现下,诸位大人当散且散吧!”
……
……
声浪渐消,厢房再度归于沉寂,微凉的手心传来温厚的热度,“墨儿,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的……”
公子……
……
……
咸阳宫
“她当真是这么做的?”
“是,此乃安插在左相府内的眼线亲眼所见,右相府中的那两名护卫虽是听命行事,行刑后便送其归府,但御史大夫次女委实伤得不轻,怕是一月内都不得下榻了……”
……这手段,宸儿……真像你呀!
“因着彼时府中主子尽皆不在,管事之人唯有先请了大夫,而后派人赶往左相府通报冯御史夫妇,这一来一回,再加上相府走水,这事竟到了夜半方才传开,而在此之前,右相千金不知为何在左相府内晕厥,公子……”
“扶苏怎么了?”
“公子在左相府严审了一番,后而未经上请,便兀自下了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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