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来说,既已推断出夕言九成九是落在了将闾的手里,那自是越快行动越好,可不知为何,甘墨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手抵着香腮,该吃吃,该喝喝,好生惬意,着实是让人看不过眼,以致颜路当场沉了眸色,在座皆是明眼之人,感官极锐,再加上最擅言辞的张良琐事缠身,不得不于一刻钟前离开,是以导致前一刻尚有人声的墨家据点,就此冷场。
这一路的风餐露宿,一回来就摊上这么个事儿,甘墨心中自是极为郁郁,于是,这笔账就甚为自然地被归到了那位强抢良家妇女的二殿下头上,当然,细细想来,颜二当家也有护妻不力之责,虽说是早晚的事,但若非他在争吵当夜任夕言孤身离去,那丫头也不至于会这般早地落到将闾的手里……
旁若无人地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甘墨终于有工夫去抱上了点爱屋及乌的心思,出言安慰上两句,“二师叔,您老也不必太过忧心,那位二殿下虽曾在言儿那失了面子,但终归还有帝王家的傲性在,对女子用强这类事,向来是不屑为之的。”
不知为何,颜路觉得这话,极具深一层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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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墨对将闾的这个评价,虽有些简单粗暴,却也不失为事实,身为仅比公子扶苏晚了不过半盏茶工夫落地的皇子,若说这嫡子的尊荣,实为无可奈何,可这长子之位,将闾本还是能争上一争的,更确切地说,这长子之位,本该是他的……若非当年的楚国公主莫名早产,宫内所有侍医被紧急唤了去,伺候的宫人也不会白白奔走了一趟侍医署,生生误了那半盏茶的脚程,更误了他母妃的性命……故而,自记事以来,听着宫人们私底下的碎语,看着不苟言笑的父王的悬殊对待,对于自己曾口齿不清地喊着“大哥”的那个人,将闾滋生起了恨意,以致十来年后对扶苏看入眼的人,多了几分留意。
那年若说有什么大事,莫过于左相府一出接着一出的闹剧,最后却以左相嫡妻自尽收尾,而其后不久,便是公子扶苏遴选正妃的日子,仍旧是咸阳宫的那个御花园里,彼时的夕言听了回扶苏与甘墨的墙角,而将闾却是将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尽皆看在了眼里,立身高楼之上,淡问向身侧的心腹侍从,“那丫头瞧着面生,是什么人?”
“这……”那人定了定视线,瞧了半晌,回得有些模棱两可,“看着倒像是左相家的嫡次女……”
嫡次女?!
将闾冷笑中带着些许轻慢,“就是那个教左相侧夫人胎死腹中,累得左相嫡妻不得不一命抵一命的那丫头?”
“……是她没错。lt;gt;”侍从顿了顿声,不好猜度主子的心思,却仍免不了含糊两声,“殿下,您该不会是……”
睇了眼心腹满是试探的面色,他轻笑一声,“大哥看上的那个,我暂时碰不得,那这个,总可以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当年这段算不得开始的开始,不过是某人宫内日子过得太枯燥,想给自己寻点新鲜乐子罢了,正巧这时出现了个人,偏好对了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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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夕言来说,将闾曾是她眼里的一粒沙,就连见一面都怕污了自己的眼,而今一个不慎落到了他的手里,在最初那日的焦躁平复后,眼看对方暂时不打算露面,摆明了是有意冷落,借此试探,她非但不吵不闹,反而一连好几天好吃好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势头直逼儿时的那份娇生惯养。
很明显,两人在比耐力,这一来二去,让向来只等人主动往上贴的将闾险险将耐性给磨没了,而就在这日,甘墨找上了他所在的这处民居宅院。
“二殿下,言儿失踪了,你可有她的消息?”入内落座,甘墨无半句寒暄,问得甚为直接。
明知是他下的手,还要这么问,用意何在?
“失踪了么?”挑了挑眉,将闾有些不以为意,“兴许只是闹些别扭,那丫头向来喜欢凭着一股子意气行事,不是么?”
这话让她不觉失笑,少不得要说上两句,“殿下口中所说的,是当年那个尚未叛府离门,孤身闯荡的言儿……回过头想想,当年若非殿下你逢场作戏时,一个不小心给假戏真做了,言儿也不会反应过激,当众教你难——”
鼎杯沉沉一落,将闾面色冷下,“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提这些个陈年旧事的?”
“那倒不是,不过……殿下一直觉着言儿当年离开你,只是小女孩闹意气,那这番闹腾的时日可真是有够长的,长到她如今已然另结新欢多时,殿下还全全不以为然,委实是好肚量呀!”话尽偏回首,甘墨极为自在地饮了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
许是方才这番绵里藏针的话令其震惊太过,以致将闾久久没有回话,寒眸之际,却见甘墨起身近前,将一棕色小瓷瓶搁在他的案上,“言儿那夜未及归家便被殿下抓了去,想必来不及服药,也不知自那夜后,这小半月过去了,身子有无孕训,无论如何,这东西,还劳殿下转交了。lt;gt;”
“……”
……
……
一瞬的愣愕过后,将闾的面部表情已然不是难堪以及惊怒可以形容的了……甘墨将这轮番瞬变的纷呈面色尽收于眼底,心头一阵畅快,堆积了一日的燥郁尽散,也算是为自己提前出了口恶气……
若说这另结新欢的前一句,已足够将闾消化良久的了,那紧接着的这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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