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把朗宁先前劝她的话全还回去了。
到了晚上青晗回家,朗宁再不愿也得庆祝,远远地鞭炮便响了。车里青晗吓了一跳,拉紧了果儿的手,果儿心中装着事,口上却调笑她:“是府里人在迎玉婕妤呢!”
下了车,父亲,母亲,哥哥青重,姨娘晚晴,弟弟青唐,和两个妹妹青芷青瑶,一家人俱站在门口候着,见她下轿,竟弯了腰跪下行礼。青晗吓了一跳,忙过去扶父亲,朗宁只摇手说礼法不可乱,实是心中苦闷,恼的气全压在这一跪上。
青晗见这阵势,哇一声哭起来了。“父亲不要晗儿了么?父亲怎么能向晗儿跪?做了那什么鱼,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就不认晗儿了么!”
朗宁心中一痛,暗骂自己不是,有气何故就朝女儿发了?这才让女儿扶着站直,对上晗儿一双含泪的杏眼,竟说不出话来。
晗儿长得像极了他。除却这小身板,几乎就没有明氏的影。
一家人坐一处吃饭,晚晴自来本分,与青晗相处也融洽,在桌上一向不怎说话的她今日话也多起来。她不知朗宁与明氏那些话,此时也只为青晗高兴,几个弟妹也起哄,这桌饭才吃得热闹。
吃了饭,各自回了屋,朗宁知明氏又要落泪,进房哄了她许久,把安神的汤喂她喝了,看她睡着,才又出去。
月如钩,夜凉如水。朗宁想起女儿今日那身打扮,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才深吸口气宫里便又来了人。
颜帝召见他。
深夜召见,朗宁手里攥出一把汗。朝服穿得整整齐齐,便出去了。
朗宁恭敬行礼像圣上问安,颜帝看在眼里,这人从服饰,动作,到态度,无不在告诉他,他是他的臣子,恪守本分的臣子。
“爱妃,玉卿竟未瞧见你呢。”颜帝话中几分笑意。
谢祺迭冷不防被他这一声爱妃叫的一身恶寒,心道他那是不想看你,打从进来就低着头不往这处瞅。
朗宁一惊,忙抬头望了颜帝身边的人,却是心里咯的一声。“臣见过伊妃娘娘。”一时竟是赔罪也忘了。
谢祺迭剑眉朗目,十足的英气,身材也是高挑,可那身上穿的,分明是白底杏黄边的锦衣,发间亦是别着淡黄蕊的杏花。
谢祺迭看他那神色就肯定身边这皇帝又存了心思要找事,也只是摆了摆手,冲皇帝笑道:“这不是瞧见了?”
颜帝眼微微眯起,弯了弯唇角,“玉卿可瞧仔细了?”
朗宁惶恐之余也松了口气,伊妃在,颜帝自不会做什么,平了平心答道:“臣瞧仔细了,是伊妃娘娘。”
曲解了愿意,巧妙地将这衣服的事绕开了。但颜帝却不满意。颜帝笑,称赞道:“玉卿机谨过人。不过……若是小聪明没用对地方,也易招惹祸患。”
谢祺迭见势不对,忙出手将桌上那砚台倒了水,动作自然地研起墨来。颜帝伸向砚台的手止在半空,侧目看她:“你研墨做什么?”
谢祺迭出身武家,总有股侠气在身,笑起来却是有几分调皮,“陛下接下来不是要说:玉卿,你可知罪!我这不是先把墨磨好,一会陛下治罪,写在旨上用啊。”
颜帝见这笑总是发不出火的,再听她这话也不由笑,“你倒是知道朕要拿砚台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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