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黎昕被这两个字摄去了全部的心神──他还以为这个被无辜波及的少年就只能这样自认倒霉了,却从没想过抓到了犯人还可以要到赔偿?!
想著自己存折里印的那几个短的可怜的数字,而检方所谓的赔偿……黎昕抬头看了眼斑驳不堪的天花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的馅饼吗?
cer 6 被惦记上了
虽然七岁之前的尉迟晞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穿的是打补丁的旧衣服,吃的是粗糙的大锅饭,但是七岁之後的尉迟晞却是人人豔羡的幸运儿,财大气粗的尉迟大少,穿的是高级定制,吃的是鲍参翅肚,那麽多年了再也没受过穷的滋味儿,他还真是有些记不太清和许多人争抢半根烤红薯的日子了。
不过自从他在黎昕的这个壳子里醒来,过了一个多月为温饱而奔波劳苦的日子之後,终於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疾苦,这才恍然意识到,或许这样的生活才真正是属於他的。那些成为大少爷之後的养尊处优和雍容娇气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梦醒了,孤儿依旧是孤儿。
如今跑路在即却囊中羞涩,突然收到消息说後天将有一场免费的午餐在等著他,黎昕怎麽也挪不动离开的脚步了。已经从他消失了很久的小市民因子纷纷从他身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头来,怂恿著他再在a市等两天,拿了赔偿再走。毕竟那不是一笔小钱──光是赔偿他的医疗费住院费,那都是一笔巨款,足够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拿来做些小投资小生意……
犹豫再三,黎昕终於毅然丢开手中的行囊,向後一倒把自己扔上床──拿了钱再走!反正横竖也就两天的时间,a市那麽大,总不至於那麽点背,再碰上不该碰上的人吧!
此时的黎昕完全无法体会“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的真理,并在今後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因为这一天所起的“贪财”之心悔不当初。
那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昏了头,迷迷糊糊只听到对方说了个大概。等到理智回来的时候,黎昕又打了个电话回去询问具体情况,这才知道个中缘由。
原来当初他陷入昏迷成为植物人之後,是收治他的医院因为他无力支付医药费才委托了律师注意这个案件之後的审理和赔偿,所以抓到了人之後检方才会主动联络他。清楚了这件事,黎昕倒觉得还真该感谢那家医院,虽然也是唯利是图的举动,但好歹结果是好的。
至於检方会对这个案子如此重视,那是因为在那起事件中,唯一丢了性命的是尉迟家的大少爷,来自尉迟集团的压力让检方和法院都不得不把这件案子看作重中之重。
黎昕料想,虽然尉迟琰和尉迟简这种大人物会出现在庭审现场的可能性几近於零,但是尉迟集团的法律顾问,或是尉迟家的私人法律顾问到时定然会到场。
为了避开这些“故人”,黎昕借故拒绝了到场旁观,只说之後会去法院领赔偿金。检方律师倒也没有为难他,只说到时也会通知医院的委托律师一同到场,做一个分割。
开庭的日子很快到来,黎昕按照约定并没有到场,彼时的他正窝在他的小破出租房里,盘算著等到拿到了钱该怎麽安排下一步。而尉迟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正如他所料出现在庭审旁观席上。
有尉迟集团的施压,庭审的结果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的只有被判死刑立即执行的一名主犯和被判无期的两名从犯。
尉迟集团的办公楼是a市cbd一道亮眼的风景。三十几层的大楼,外表是通体的幽蓝色玻璃幕墙,鱼背式的流畅体型出自名家设计师之手。出入於此的不是名校毕业的白领精英就是叱吒风云的商界大佬。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门外,尉迟集团的法律顾问经得总裁秘书的通报终於得以踏入。
一眼看到办公桌後那即使静坐也掩不住逼人气势的男人,法律界的精英也不由想抬手抹一把额上的虚汗:“总裁,这里是今天庭审的全部资料。”说著双手将手中的资料夹恭敬奉上。
在一份文件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大名,办公桌後的男人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对於三十有七的男人而言过分年轻的俊脸。尉迟琰毫不感兴趣地微微抬了抬下颌:“放著。”低沈的嗓音毫无温度,其中的冷意让面前这个能在法庭上口若悬河说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的律师终於在放下手中的文件之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此时,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毫无预兆地被突然推开,尉迟琰皱了皱眉,不满化作寒意直冲不请自入的人。
“庭审结果怎麽样?”来人有一张和尉迟琰五六分相似的脸,律师在吓了一跳之後才认出来那是尉迟集团的少东家,瞥了眼办公桌後虽然明显不满却也没有出言呵斥儿子的尉迟总裁,律师大著胆子回答道:“一个死刑,两个无期。”
尉迟少东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听到这样的回答双眸迸射出杀意:“太便宜他们了。”
尉迟琰看著儿子预料之中的反应终於开口:“钱律师,你先出去。”等到律师夹著尾巴逃出气氛越来越冷凝的总裁办公室,尉迟琰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三个小角色而已,里面自然会有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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