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影妖们在瑟瑟发抖,无数的黑影在地面上、墙上颤栗着,一如群魔乱舞。作为最低等的妖怪,商四的威压对他们来说是最恐怖的,直把它们压进地底。
庆幸的是商四就这样走了过去,夜晚空旷的城内,大魔王在游荡着,所到之处黑气缭绕,人类来来往往穿梭其间,却无人察觉。
然而妖怪们,胆小的匍匐在地,道行浅的被打回原形,唯有少数几个才敢走出家门,探一探究竟。
一对青年男女正站在胡同里无人的角落亲热,男人低头亲吻着女人的脖颈,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月光在獠牙上掠过寒芒,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墨滴破空而来正中他的眉心。
“啊——!”惨叫划破夜空,女人如梦惊醒,转头,却发现男人不见了,整个胡同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她被吓出一身冷汗,喊了几声男人的名字,却没人应答,于是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往胡同外跑。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她拼命地跑啊跑,一步,从昏暗的胡同里跨入繁华人间。转头,四周晚灯璀璨、人群熙攘,刚才的一切恍如梦境。
等等,她刚刚跑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那是个高大英俊,让人看了一眼就再难忘记的男人。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呢?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电话,对,电话!
她匆匆拨下那个号码,一阵仿佛从神秘远方传来的吟唱就伴随着鼓点声响起。她记得这首歌,是朴树的《生如夏花》,男友很喜欢这首歌所以把它当作了彩铃。
灵魂歌手的声音很快响起,“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痴迷留恋人间……”
电话迟迟没有接听,她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繁华的人间,喧闹的人群,他去哪儿了呢?
她没有看见,刚才她跑出来的胡同里,一只猞狸正匍匐在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脚边,求饶认错,“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愿意在人类社会里好好生活,我刚刚真的是没有忍住。可我不会真的咬下去的!我发誓!”
商四冰冷的视线扫过他的头颅,“如果不能藏好利齿,那就永远不要踏入人类的世界。”
猞狸的身体颤了颤,惊恐从灵魂深处迸发,让他说不出辩驳的话。他深深感觉到,如果他说一句谎话,恐怕面前的男人就会把它撕成碎片。
然而这时,旁边的院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朗声道:“四爷,这片儿可是我的地盘,卖我一个面子如何?”
“即然是你的地盘,就看紧点,不要再让我看到有类似的事情。”商四冷冷一眼瞥过去。
“冤枉。”男人从院墙上跳下来,摊手,“你看,我手术刚做完就赶过来了,手都还没洗呢。”
“关我屁事。”黑气缭绕,商四拂袖,那只猞狸便准瞬间被推出数十米远。白大褂扫了他一眼,道:“滚吧,四爷夜巡,都安分点。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第一个先撕了你!”
说话间,商四已经飘然远去,白大褂眯起眼。大魔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来夜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犊子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猞狸忙不迭跑走,如蒙大赦。然而他没走出几步,就发现自己变不回人形了,就连法力都好像流失了不少。
黑暗中,那股迫人的危险气息还在萦绕,压迫着他的妖丹,挥之不去。
而灯光聚集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歌声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疾风中,甜美却老气横秋的声音仍在呼喊,“喂!你说的那个大魔王,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闭嘴。”男人伸手捂住她的嘴,脑海中已经在思考逃离这里的办法。
不,大阵一旦开启,就没有人能走得出去。否则当年他就没必要想办法让许宛灵破阵,为自己赢得时间。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关门声,他望了一眼,眉头微蹙。
细小的波动,借由阵法,传到商四的耳朵里。他看着周身忽然起了波澜的黑气,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终于,找到你了。
“你先躲一会儿!”男人把小姑娘放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转身一头扎入茫茫黑夜。
小姑娘着急,可她没来得及抱大腿,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
黑夜里的追逐无声又可怕,但男人行走的脚步却不快。快慢是不具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无论如何,你总在商四的阵里。
他也总会找到你。
夜色笼罩的桥上,他看到商四从桥那边过来,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沈苍生。”商四看着眼前这张酷似瞿清衡的脸,还是有一丝恍惚。比起已经产生自身人格的瞿栖,沈苍生扮得其实要像多了。废话不多说,商四开门见山,“柳生去了哪里?”
沈苍生却好像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你终于查到他了?”
“我问你,他去了哪里?”
商四后来又追踪到几次柳生的踪迹,但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很长。而且,他每次在某个地方出现,那个地方必定会有人死亡,可每一次柳生都能成功地置身事外,而那些被害者的死因,统统都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报应。
可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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