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超拦下他:“乱跑什么!”说着转身朝机舱方向大喊一声,“阿布,带着你的东西过来——”
吵吵嚷嚷的哭声里,一个个子矮矮的男人急匆匆冲出来,他嘴里还叼着根烟,此刻脸上很是不耐烦:“吵什么吵什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童超把他嘴里的烟揪下来往垃圾桶一丢,抓着他到乐夫身边,指着乐夫怀里的陈乐说:“快,小孩病了,给看看。”
“小孩?”阿布粗黑的眉毛拧成一股,“咋这么多小孩?啥时候你还拐卖儿童了?”
“废话屁啊,赶紧的动手看看!”童超口气也不怎么的,飞机上那种小孩的哭声听得他闹心,最后终于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一声,
“小兔崽子嚎个毛啊!再哭老子直接给你丢下去信不信!”
这一声怒吼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哭声几乎是登时就掐住了一样,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童超满意了,回头看已经蹲下身子在给陈乐看病的阿布,问:“怎么样?还有救不?”
阿布已经把温度计塞陈乐嘴里了,这时正在拉陈乐的裤子,准备看陈乐腿上的伤,但没想到乐夫一见他要扒陈乐裤子,立马就张牙咧嘴的要和他拼命了,听到童超的话,乐了:“有救是有救,不过……”
“不过什么?”童超还没说话,乐夫已经一脸紧张地问了出来。
阿布上下瞄着这个据说是白老大挑中的孩子,左看右看除了像狼崽子外什么都没看出来,又看他护食一样护着那个昏迷的小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过嘛,你要是再不放手,这娃估计就真的没救了。”
他特地把‘没救了’三个字的语气加重,再看乐夫反应,果不其然,这一脸凶相的狼崽子脸更黑了。
“还不松开?”他瞥了眼乐夫放在陈乐腰间的手。
“……”看了眼陈乐,乐夫默默松开手。
阿布不再磨蹭,快速把陈乐裤子扒下,整个受伤的腿就露出来了,尤其是膝盖那里,又红又紫,还破了皮,凝固的血液粘连在翻起的几块小皮上面,显得很可怕。
乐夫看在眼里,心一阵阵地疼,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
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陈乐发出一声呜咽,脸也皱了起来。
吓得乐夫连忙把手伸回来。
阿布在旁边“啧啧”两声:“伤得还挺严重。”说着,从旁边的急诊箱中拿出纱布酒精红药水等一系列医护用品开始整理伤口。
乐夫蹲在旁边,让陈乐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布的动作,神情很专注。
童超在旁边喝了一大口水,看着他们各自的神情动作,摸了摸下巴。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身走向了方才传来小孩哭声的机舱。
一打开机舱门,童超就愣住了。
里面只有一个人,确切地说,是只有一个活人。
那个活人就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小孩——福娃。
福娃坐在地上,因为他的到来而吓得直往角落缩,小孩眼中脸上都是泪水痕迹,即便是现在依旧停止不住抽噎的动作,但由于他刚刚的怒吼,怎么也不敢把声音哭出来了。
在小孩的身边,机舱的地上,躺着几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眼熟,之前童超还和她说过话。
这三人身上都是血,身体也都是狼狈的痕迹,很显然,他们都已经死了。
童超站在门口看着机舱内的情景沉默许久,忽然关上门,转过身走开。
“大头,怎么回事?”他快步走到一条走廊,拽住上面正在吃东西的一人。
那人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差点呛气,咳嗽了几声才缓过神来:“什么怎么回事?”
“里面那小孩。”童超皱着眉,又补充问,“那三个死人是怎么回事?”
他掩饰不住心中的疑惑了,之前他还和那女人说了几句话,这才一个钟头不到的工夫,好好的人竟然就躺尸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还有刚刚那小孩,竟然哭得那么嚎啕……
童超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烦躁,说不出的憋闷感。
大头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嬉笑了,赶紧先把东西放下,想了下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找到就那小孩的时候就那样了。”
“哪样?”童超盯着他。
“就、就那样呗。”看他眯了眯眼,大头连忙再加上,“哎呀,其实你问我我也真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人早就都死光了,两男人躺尸都躺不知道多久了,那女人抱着小孩抽抽几下也不动了,我还以为都死光了呢,没想到那小孩倒还活着,一点伤没受,你说这事儿吧……”
他还在那喋喋不休,童超看了他一眼,压根儿没搭理他,转身就走开了。
大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耸耸肩干脆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阿布已经为陈乐包扎好了,也量了体温,小孩发了高烧,脑子都晕乎乎的醒不过来,飞机上只有简单地退烧药片,乐夫给喂了几片,现在还看不出效果如何。
童超回去的时候就见到乐夫像伺候祖宗一样给陈乐擦脸散热,殷勤体贴的样子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轻咳两声,如愿地将乐夫的目光吸引过来后,童超说:“里头还有个小孩,你要不要去见见?”
还有个小孩?
乐夫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那小孩可能是福娃,刚想说好,又想起自己怀里高温不退的陈乐,顿时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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