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怎么办啊,好像烧得很厉害,要不要送医院?”
“哪来的钱送医院,你有吗?啊,你有先拿给我,我过过眼。”吴良的大嗓门仿佛要把屋子都抬了,烦躁,他昨天输得身上就剩十几块钱,还想今天去买点酒喝,哪来的钱送他去医院,那个地方进去了没好几十块哪出得来。
苗秀不吱声了,年轻的时候被打得狠了,早在很多年前她就不敢再反抗,哪怕心里觉得这孩子也可怜。
“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吴良说送医院,谁病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边说着话边往里走的人是村里的老会计,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吴良知道这是新上任的妇女主任,嘴巴利害得很,他今年已经在她手里吃过一回亏了。
皮皮看到来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刘爷爷,我哥快要死了,你快救救我哥,我不要没有哥哥,呜呜呜,我要哥哥。”
老人慢悠悠的脚步马上加快了,看到床上脸都烧红了的人脸黑沉如水,那伤口是被吴良打的吧,还有皮皮肿起的半边小脸,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再看到床上接着水的盆和壶,眼光一瞟,其他地方的也看在眼里,越发气得直打颤,他知道这两孩子过得不好,可吴良为了那点补助又一定把他们要了过来,要了过来又不管他们死活,这畜生,畜生。
妇女主任是个做惯了农活的,力气大,看到这情况哪里还等得,走到床边把人抱起来,边道:“刘会计,我先送小莱去医院,这里……”
看了吴良夫妇一眼,“吴良,我会把你告上妇联的,你这是虐待。”
“你这臭婆娘,这是我侄子,虐什么待,有种你去告,我让你在这地方呆不下去,臭婆娘。”
妇女主任和刘会计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抱一个牵一个匆匆忙忙的离开,要是家里条件许可,他们宁愿自己养了这两孩子,可现在这年代,谁家里都不宽裕,这该死的吴良,作孽哦。
他们不理吴良,可吴良还不罢休,追出去大喊道:“那小子最好是病死了,要是半死不活的回来,我丢他到河里喂鱼,看,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远点。”
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这就是个无赖,吴良吴良,这名就没取错,没有良心到了极点。
谁不知道吴善两口子留下的钱被这吴良霸占了去,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就能心里可怜可怜那两个孩子,碰上了就给点吃的,尽尽自己的心,吴良这样不要脸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也是要过日子的,那样的人,他们不敢惹。
“陈仲,快看看这孩子,烧得我都觉得烫手了。”
同一个村的人谁又不认识谁,妇女主任打着飞跑把孩子抱到卫生院,交给这里唯一的医生。
陈仲一接过来心里就叫糟,这都烧到多少度了,还不知道烧了多久,还有额头上这伤。
“又是吴良那畜生打的?”一个又字足以说明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除了他还能是谁,先别说了,快看看,别烧坏了才好,那么好一个孩子……”说着妇女主任就抹起了泪,她和吴善两口子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看着他们宝贝得不得了的孩子成了现在这模样,这心里就揪起来疼。
怎么死的不是吴良那个畜生啊!死了他就少了个祸害了。
一量体温,陈仲吓得脸都变了色,“我草,都四十一度了,再晚来一会这脑袋都要烧坏了。”
妇女主任也吓得不行,四十一度是什么概念她不懂,但是她儿子烧到四十度时她就吓哭了,这四十一度……
“不会有事吧,啊,陈仲,要是他出了事,我可怎么向吴善两口子交待啊。”
“我先给吊点水看能不能退烧,王姨,你去我师父那里要点白酒来,用火烧热一下来给他擦身,这个法子降温不错的。”
“哎哎,我就去。”
挂上水,看小孩一时半会也不会醒,陈仲倒了点开水,淌一淌降低温度,拿来块干净的毛巾沾了水轻手轻脚的处理伤口,忍无可忍的又轻声骂了句,“我草。”
“来了来了,你师父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我自己进去找的。”王姨打着飞跑进来,看到陈仲洗干净的伤口不由得眼眶又红了,那个夭寿的烂货哟,昨晚那么大的雷那么吓人的闪电怎么没把他给劈了,老天爷真不开眼啊。
“加热了的吧,擦这几个位置就行。”陈仲虽然是在外面读的医学院,却是在这横山村土生土长的,在这卫生院两年,他早就学会用最通俗的方法来让人听懂,老乡不识字的多,说那些学名人家根本是抓瞎,有听没懂。
“哎,好,我记住了。”
直到这时,刘会计和皮皮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刘会计近六十岁的人了,明年就准备退位让贤,又常年是伏案写算的,身体本就不算好,这一番急走,汗都出来了。
皮皮也没了力气,可是一看到还没醒来的哥哥,眼泪又叭哒叭哒的往下掉。
刘会计看得心疼得不行,拖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把皮皮抱在膝上坐着,拍着他的小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小陈医生在,你哥会好的。”
在小孩心里,医生是可怕的,苦苦的药是他给的,痛痛的针也是他打的,可是,知道这个医生是在救哥哥时,他一点也不害怕了,眼巴巴的看着陈仲,心里想着,只要哥哥好了,以后他也要当医生,专门给哥哥看病。
某些执念就是从现在开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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