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山後悔了,他应该直接杀人夺屋才对。看起来他像是占了庚二大便宜,但看这同居人的个性和为人,以後他的麻烦恐怕不会少……这人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吃饭。」庚二一说到吃饭这两个字眼就显得特别高兴,笑mī_mī地坐到石桌前。
传山早就饿得不行,不用他招呼,坐下就端碗。
几种杂粮混在一起煮的粥,配上庚二前两天蒸的窝窝头,一盆庚二自己发的炒豆芽,就这麽多,没了。
两个饿极了的大男人,把锅里剩下的米粒都舔乾净了,仍旧没觉得饱腹。
「你怎麽不多煮点?不是还有米面吗?」
「以後不吃啦?」庚二恶狠狠地道。这人还说他贪吃,抢起菜来比他还要凶。
「明天就把那几筐煤全部拿去换吃食。」传山本来想存著换工具,但现在有了辛一三四的东西,就想著要好好吃一顿,可怜他进来後就没吃过饱饭。
「好!」庚二一听全部拿去换吃食,顿时眉开眼笑,一下就觉得辛二七九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吃完,两人收拾好东西,熄了烛火,各自睡下。
传山发现庚二并没有把炉火熄灭,还加了一些新煤,然後封边,只留了个眼。
传山讪笑,心想怪不得这屋里比他那儿暖和得多。像他,没常识,为了省煤,每晚灭、每早点,费时费力,晚上还冷,屋子里也一直潮潮的。他没病倒,还真多亏他身体底子牢,不过他现在的身体还能熬多久?
「咦?我的床你是不是动过了?」
「呼……」
庚二捏紧拳头再捏紧拳头,最後……愤怒地翻过身一把把被褥拉过头顶。
洞穴里总算安静下来。
半夜,庚二被旁边翻来覆去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呻吟吵醒了。
舍不得点灯,庚二摸黑探出头去喊:「你吵什麽?还让不让人睡了?」
对面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抗议就安静下来。
传山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他在赌,赌这个庚二心肠不坏,不会真的趁他微弱之际砸死他。
如果赌赢了,他就在这个黑狱里多了一个夥伴。如果输了,反正他疼起来时也想死,只不过没有勇气自裁而已。又想死又不想死,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矛盾。唉,还不都是那该死的骷髅果整的!
一想到骷髅果,就想到了他的仇人们。这下传山不但ròu_tǐ痛苦,心更像是被揪起来一样。
「喂,你到底怎麽了?吃坏肚子了吗?」
传山的呻吟声控制不住,也不想再控制,疼得满床打滚,嘴里也发出类似野兽的嚎叫。
庚二听著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沉默了。他默默地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卡嚓、卡嚓。」封好边的煤炉被捅开,屋里一下亮堂了许多。
庚二点燃蜡烛,走到传山身边。
「喂,你怎麽了?要不要紧?」
传山哪里能回答出来,此时的他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皮肉全部刮去、内脏全部掏出来才好。
可怜催的,怪不得他要杀辛一三四,可能就是因为让那个贪婪的家伙发现他的秘密,并借此威胁他了吧?庚二蹲了一会儿,看他那个凄惨样子,忍不住心软了。
叹口气,放下烛火,从缸里舀了一勺水,把布巾湿了,重新走回辛二七九身边蹲下。可能觉得蹲著不太舒服,庚二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半跪在地上,一条腿压在床上,探身给他擦汗,想让他舒服一些。
一边擦,一边脱他衣服,这下传山一身被拷打刑求的伤痕也露了出来。庚二见之撇撇嘴,心想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传山在庚二靠近他的一刹那,绷紧了浑身肌肉。当潮湿的布巾接触到身体,传山下意识地挥出拳去,没想到庚二正好调整姿势,躲过了他这一拳。
传山击出一拳,身上的力气也泄得差不多。想要再凝聚力气解决对方时,身上的感触却告诉他,对方并无恶意,相反还弄得他舒服了一些。
庚二擦著擦著,发现辛二七九身上不但有大大小小、或新或旧的伤痕,在手臂和胸膛的皮肤上还出现了红肿的症状。庚二目光凝固住,用指腹在红肿之处轻轻摩擦了几下。一块皮应手绽开,脓一般的黑血从破皮处流出,诡异的是,黑血没有流多少就自动停止。
「叫你欺负人,老天报应你了吧。哼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未报,也是时辰未到。坏人都会遭报应,谁也逃不过。」庚二盯著那块皮肤喃喃道。
传山突然一把抱紧庚二。
庚二吓了一跳,低头就去看抱紧他的大家伙。只见辛二七九两臂紧紧箍著他,头埋进他怀里,发出类似哭嚎的声音。这、这、这……
庚二的心一下软成了稀泥。
可怜的娃。庚二伸手揽住了欺负他、霸占他巢穴的恶魔,还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唉,他也不想心软,可他就见不得别人跟他扮可怜。咋办?
再说,这人今天还帮他出头了,虽然他是在不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但却也实实在在帮他出了口恶气,而他庚二又是有恩必报的人……
传山做这动作有些故意,也是为了试探庚二,没想到这庚二竟然……真是个好人,乾脆就不再强忍,发出了痛苦的低吼。这就跟有人疼的娃嚎哭得总是很大声,不受宠的不敢哭出声一样。
传山是真受不了了。太疼了,这每三个时辰的折磨简直要把他折磨得发疯。
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我要活著,我要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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