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说:“行,那你人工干预生一个,别找男人生,否则你前脚进产房,我后脚就把你的家属一个个捅死,免得他们越俎代庖决定你的生死。”
方京华说:“吃饭就吃饭,谈什么死不死的。”
抢救室的小江医生接过话茬说:“谈呗,我们这些人的日常不就是生生死死吗?我一天见的死人比许多人一辈子见得都多。”
“吃鱼。”宁北上简洁地阻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们吃,我喝汤。”沈澄说。
剁椒鱼头已经被消灭了一大半,以心外科的小宋医生表现得最为积极,他全程不发一言,埋头苦吃。
这鱼头吃起来微酸,那是因为剁椒酱的缘故,但酸得恰到好处。虽然辣,但辣得温柔,不会令人无法下嘴。香料的香味和鱼本身的鲜味自然融合,鱼肉就像卤水豆腐里掺着一点绢豆腐,嫩得滑口。
小宋医生将最后一点剁椒刮进嘴里,然后扶着额头说:“热泪满盈,我深沉地爱着你啊宁师哥。”
“我看你是辣的”
沈澄冷漠地说,“哪有吃剁椒鱼头还喝卤汁的?”
吃完饭,方京华洗好碗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其余三人留下来陪沈澄玩游戏,宁北上终于可以回房间补觉了。
他们是一群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什么经济基础谈恋爱的人,基本都是住院医师,都是博士在读,还没轮到他们考主治医师。宁北上略好一点,他博士读完了。沈澄也略好一点,他靠脸吃饭,是女性的贴心人,产妇的好朋友。
其他人,比如抢救室的小江,一半时间分给了濒死的患者,一半时间献给了医闹。
心外科的小宋整天遇到些高风险手术,动不动就要在第三方律师的见证下才敢让人签字。
肝胆胰外科的小朱热爱每一个胆结石患者,因为在他们那儿这是最轻的病。
*八月的第二个星期四*
早上七点,宁北上出门买菜去了。
七点一刻,沈澄起床,刷了牙,不洗脸、不梳头、不吃早饭,穿着睡衣歪在沙发上打游戏。他其实不愿意这么早起,但生物钟如是,想睡懒觉都睡不着。
八点,开始有食客敲门,沈澄给第一个开了门后就不管其他的了好在第一个进门的是宁北上的骨科师弟钱大伟,他虎背熊腰,面相凶恶,热爱催缴伙食费,很适合当迎宾。
他们聚餐的规矩是这样的,一人一月二百,能每周四自己来吃最好,如果没空来,那多交的钱就权当给兄弟们补充营养。
蹭饭的陆陆续续到达,对沈澄的懒散见怪不怪,他们来了就躺了一地。
沈澄叹了口气说:“想吃白食呢?都去打扫卫生啊。”
抢救室的小江说:“沈师哥,老宁不在你就别催我们了好不?难得休息一天,让我们歇口气吧。尤其是我,你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次心肺复苏吗?”
沈澄双眼盯着屏幕说:“不知道,我不关心。”
小江怒道:“早晚有一天也让你轮到抢救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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