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斗笠落在地上。
迟衡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郎将!怎么是你!”
马上之人,不是颜鸾又能是谁?
一刹那,无数的心思涌了上来,即使穿着黑色的裘衣,身形却是与红裘衣时没有两样;即使是对阵,钩法娴熟有度,但飞向自己时根本就没有锋芒。
早应该想到才是啊!
颜鸾下马将斗笠拾起,瞅了他一眼口里赞道:“有两下子,不错!”
欣喜若狂,迟衡飞速跳下马来,飞奔上前,不管不顾,一把握住了颜鸾的手:“郎将,你怎么来了!”
颜鸾拿着斗笠重重地磕了他一下:“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声音有点沙哑。
应是日夜赶路累的。迟衡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只知道紧紧地握住他,不放开。
颜鸾被他莫名的热情惊得有点懵:“放手放手,我又没受伤,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你还准备在两阵之前呼呼大睡啊?”
颜鸾说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迟衡也就与他悄然回到帐中。颜鸾斗笠摘下放到一旁,灯烛之下,腰蛮腿长,黑衣倍增飒爽。
没留心迟衡的感慨万千。
颜鸾先注意到桌子上的地图:“我赶路赶得急,沿路乱糟糟的也得不到什么风声。只听闻颜王军兵临城下,不知道现在攻城攻到什么地步了?”
迟衡一窘,将岑破荆被生擒的消息说了一下。
颜鸾略是惊讶,倒也没苛责:“胜败乃兵家常事,破荆是不是心太急、太大意了。你们会栽到崔子侯手里也难怪,垒州的将领也从来都以智取。虽是耻辱,以后多长心眼就好,谁能初出茅庐就所向无敌?说说你们怎么会绕过来攻渔水城?”
迟衡心一定,这才将为什么会进攻木子县、如何进攻渔水关、如何与霍斥汇合、如何就到了渔水城等前缘一一说来。
颜鸾赞许的点头。
而后,迟衡说到岑破荆被捉,崔子侯要求退兵之事。
颜鸾微皱眉:“你们准备怎么办?”
102、挑灯剑下
【第一百零二章】
颜鸾微皱眉:“你们准备怎么办?”
迟衡一窘,犹豫了,不敢再对视颜鸾的眼睛。
颜鸾立刻看出不对劲,催促着问:“退兵是常事,这又不丢人,你别有疑虑!关键是怎么安排的?退兵有退兵的章法,我想听听你怎么以退为进呢!”
以退为进?这个真的没有。迟衡一咬牙,把下午的部署一说,无非就是谁负责先走、谁负责后走、每人带多少兵、在什么时辰撤兵。
颜鸾越听脸越沉。
迟衡心惊肉跳,果然才说完,颜鸾面挂白霜劈头就问:“迟衡,你就是这么带兵的?没有章法没有策略?”
迟衡眼睛低垂不说话。
颜鸾遏制不住的怒火:“攻木子县、渔水关都挺好的,一开始部署也井井有条,怎么现在就犯浑了呢!迟衡,你们真是烧高香了,要不是天气下雪垒州援兵过不来,早不知把你们攻成什么样了!别以为数万兵蹲在这里很吓人,来几个阴招全死光!”说罢,啪的一声把兵符摔在桌子上。
迟衡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全权的,你们弄成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攻城没有攻城的样子,退兵没有退兵的法子,这不是胡闹吗?就说攻城吧,硬上死磕,你们能硬得过守城的崔子侯,他们备的粮草够吃半年,你们呢?一个月过去都要挖草皮!不想点法子,只是干耗,能行吗?崔子侯会把城白白送给你们?!”
迟衡无言以对。
颜鸾还想怒斥什么,忍了又忍,终于只狠狠拍了一下案子,恼火地坐了下来,阴沉着脸。迟衡地等了半天,颜鸾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抿成很硬朗的一条线,再没说话。
迟衡悄悄地递上一杯水:“郎将润润喉!”
颜鸾瞪了一眼:“找骂是不!”
“郎将尽管骂就是!我也知道不对,但有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就这么仓促决定了!”迟衡坦白道,“我实在担心崔子侯对岑破荆下手,所以……”
“你告诉我,崔子侯为什么会对岑破荆下手?岑破荆是武艺高强到让他欲除之而后快?还是谋略厉害到让他觉得放虎归山日后是大患?以至于他不愿留一个长久的人质,而非要毁掉大好的要挟机会,只为除掉岑破荆?”
迟衡失语。
“你们围城崔子侯不急吗?不急他就不会急急地挂出岑破荆让你们退兵!”
“可是,和他对着干,万一他心一横……”
“没有说不让你们退兵!你现在这随随便便一退,没有战略没有部署,崔子侯一旦缓过来,他会傻到不出追兵?垒州向来以城池环环相扣为傲,当其他城池都是摆设?你得学会怎么巧退兵,不能一退更把自己退到绝路上去!”颜鸾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就任由你一人专断,别人呢?地图给我。也多亏你今晚你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然把颜王军摸熟了更麻烦!”
见颜鸾终于平静,迟衡十分惭愧,拿着地图铺到他跟前。
颜鸾斜了一眼:“还好,今晚没有动兵。”
迟衡老老实实将下午霍斥的一顿骂原原本本复述了,并说是自己一意孤行,执拗到准备明天撤兵的。
颜鸾思索了一下:“霍斥骂得对,他是个中老手肯定深知其中厉害。霍斥最擅的就是守山,以少博多,以及如何勇追穷寇,多少人当初想把他赶出夷山最后也没得逞,就是这个原因。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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