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闻言蹙眉寻思道,这红潮每每发作必有缘故,绝不会因为质辛心下不自在便散布此物,到底是何机缘触发此事。恍然想到质辛生父如今就在宫中,莫非竟是他身负厉元喧嚣了质辛体内的魔气,方才酿成红潮之祸?楼至想到此处,便柔声哄着质辛道:“爹爹若知道了质辛有这个症候,怜惜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责罚于你?爹爹若不疼你,怎会册封你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宝,好孩子,往后可不许多心了。”
质辛听闻妈妈爱语抚慰,方才破涕为笑,楼至见状略为放心,眼见过了晌午,便抱起他安顿在内间床上,仔细掖好被角,轻轻拍着他歇中觉,质辛久居东宫,却难得见上楼至一面,如今见妈妈坐在床边陪伴自己,加之哭泣了半日十分劳累,不出片刻便沉沉睡去。
楼至见质辛睡熟了,方才在他颊上一吻,起手运起自己周身宏大佛气,在质辛床边布满卐字法印,方才放心退出了内室。
出离外间见宫无后依旧持剑戒备,便上前点头道:“不妨事,那贼人不会前来伤害质辛的,你且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只是日后若再有红潮之事一定要来禀报我,千万耽搁不得。”宫无后闻言虽然不解楼至话中之意,也只得点头称是。楼至寻思了片刻复又吩咐道:“我儿子这个症候,不必说与你师兄知道,往后你师父若问起来,凡事有我。”说罢深看了宫无后两眼。
宫无后闻言一怔,又见楼至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下会意言道:“娘娘放心。”楼至点头一笑,又嘱咐了几句,便推说蕴果谛魂下朝在即,自己须要回转中宫打点伴驾事宜,抽身出离了东宫。
楼至步出东宫之外,果见小片红潮依然逡巡不去,便知质辛凭空召唤的飞虫与王迹之间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楼至一面追随红潮,一面不断暗提佛门清圣功体,散布开来的红潮受到楼至功体影响,纷纷灰飞烟灭,剩下小股依旧朝前飞舞,不出片刻便来在一处偏僻所在。
楼至定睛观瞧之际,却见前方一片荒芜宫阙,蛛网密布的匾额横亘宫门,上书“冷宫”二字,那片红潮却并未在此停顿,竟飞越宫墙进入内中,楼至思虑片刻,身子轻轻一跃,翻墙而入,却见内中十分破败,断井颓垣了无生机,想是本朝不立后宫,此处早已荒废,并无半个人影。
楼至追随红潮来在一处寝殿,却见红潮悉数停留在窗棂之上不再动弹,便知内中必有缘故,长袖一舞将残余飞虫净化了,低头寻思片刻,还是推门而入。
楼至进入房内,本能只觉此间必有生人,只是此人身法迅捷,一时之间难以掌握。楼至不敢轻敌,伸手撕去自己长裙下摆,露出脚踝方便行动,一面巡视,一面暗暗运起周身佛气,探寻魑魅魍魉蛛丝马迹,却觉房内并无一丝魔气,却有十分正气沛然之意,楼至心下疑惑,莫非自己棋差一招,竟不是王迹避难此处,却是别个不成?
楼至思虑之间身后却露空门,忽觉背后有人临身,倏忽回转身形,果见王迹面目,只是眼神不复片刻之前柔情蜜意,却是十分陌生,见了自己面目略一迟疑,起手便攻,楼至莲步轻移反身躲过杀招,却觉此人功体与王迹十分迥异,竟隐隐蕴含雷霆之威,心下一凛暗道,莫不是意琦行的魂魄竟在此时苏醒,想到此处不由心中焦灼之意大盛,说声“得罪”便提起三成元功与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身形交错插招换式之际,楼至方觉此人武功路数十分豪横,与自己佛门精微妙法颇有差距,若不出杀招自然难以将他擒获,若是运出禅天九定之招,又怕失手伤了王迹,只是若此番只守不攻的打法,不出片刻自然引来旁人,若是给蕴果谛魂瞧见了,妒意横生之下难保是否留得王迹性命周全,到时自己怎对得起他。楼至思前想后,只得低声唤道:“天……你不认得我?”
意琦行胡乱发招之际听闻此言,却是周身一怔,继而满面焦灼踌躇之意,却停下手中动作,似是饱受煎熬之状,单膝跪地伸手捂在耳边胡乱摇头片刻,到底将头一垂,似是陷入沉眠。
楼至此时方松了一口气,戒备着上前扶住跪地之人,扶他端坐地上,收敛自己周身佛气,只将普通习武之人的真气缓缓度入他背心之上。
半晌方听得那人缓上一口气道:“此番是我连累了你,你把我交出去,我自然有法子应付他。”楼至听闻此言,便知是王迹的魂魄复又占了上风,暂时压抑住意琦行一魂一魄,不由长吁一口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那王迹低头轻笑一声道:“此生能再听你如此唤我,死不足惜。”楼至听闻此言,便知他的魂魄沉眠之中,果然听闻两人相恋之时的爱语便冲破封印苏醒过来,一时心内五味杂陈,沉吟片刻道:“方才那黄门令可有伤了你?”王迹摇头道:“我不十分记得,只觉听闻你当时决绝之言,我一时心下茫然,只觉头痛欲裂,便知那意琦行的魂魄因我心思激荡,见有机可乘,意欲反扑,我唯恐在皇城之内给他占据此身,连累你要出乱子,便从天衣阁中一跃而出。谁知强提一口真气施展轻功之际,便渐渐迷茫起来,想是当时躯壳便被逐渐接管,只觉身子不听使唤,又听得身后有人追逐叫喊之声,心里知道坏了事,却已经无法作为。”
楼至听闻此言,便知是自己一番绝情话语伤了他的心思,才给那意琦行有此逆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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