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一尺见方的铁窗,污浊不堪的地面,稻草辅就的床榻,陈先生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这是牢狱?”他有些茫然,自己不是应该在地府吗?转头张望,只见一个男子背身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嘴角的一丝轻笑若有若无。
刘禹的心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好,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觉疲累,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各个城镇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到处搞销售跑业务的年代。
“醒了?”听到旁边有动静,刘禹转过身,抓来的那人由于失血脸色苍白,神志似乎也不太清醒,一双小眼睛四处乱转。
“你,你,你不是......”看着眼前男子的面容,陈先生猛然记起来,就是此人,带兵包围了制帅一行人,还命令一个军士杀死自己。
“还认得某,那便好,睡了许久,想必腹中饥饿,可要某叫些吃食与你?”还算好,没有吓得失忆。
“你是何人,为何抓某来此,制帅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陈先生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过了一会慢慢平静下来,不杀自己,那就是有用处。
“你是个聪明人,不妨猜猜看,某像是什么人?”刘禹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听了他的话,陈先生低下头,目露思索之色,带着侍卫亲军而来,半路截杀一路制司,截杀,截杀,陈先生神色一动,猛然抬头。
“你不是江淮招讨使属下,你是陈相公遣来的,你们想要灭口,为什么,某与相公乃是同乡同族,你们不能杀某。”
“若非如此,你岂能活到现在,同族,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入了五服么?”听到陌生的名字,刘禹一面在脑海里搜索着,一面不动生色地套着话,这一定是个历史名人,陈相公,是谁呢?
“制帅呢,他死了么,他已经遵命行事,为何还不放过他?”陈先生语带哭腔,神情悲伤得不能自抑。
“此事你与那三人说了多少?”刘禹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古时候的基友情他是真不能理解。
“哪三人,喔,你说他们三个,书信不是在你手上了么,他们只知制帅要他们做的事,别的并不知情。”陈先生伸手向怀里掏去,却发现怀中文书已经不见了。
刘禹口中的三人便是建康府兵马司中的三位都统,为首的叫徐旺荣,老二茅世雄,老三翁福,历史上就是这三人将建康城献给了元军。
“他们三人不知情,那别人呢?”刘禹的口气不急不缓,如同与好友闲聊一般。
“别人?与镇江,常州的书信某早已寄出,对方收没收到,办与没办,就非陈某所知了。”陈先生叹了口气,一付认命的神情。
知镇江府洪起畏也是历史上的一个奇葩,弃城而走的人不独他一个,这没什么,有意思的是此人在跑路之前写了张榜文,全文如下“家在临安,职守京口。北骑若来,有死不走。”
他还将这几句话到处张贴,弄得人尽皆知,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与城偕亡的时候,这厮却弃城跑了,留下了千古笑柄。现在看来,按陈先生话里的意思,是有人要他如此,而此人应该就是那陈相公。
知常州的赵与鉴是宗室,刘禹没有想到他也会卷入其中,自己的家乡,那写在史书上的悲惨命运,还会再经历一次么?
“就这些,没有了?”隔了好一会儿,刘禹的声音才又响起。
“还有什么,那孙指挥不是你们自己联系的么?”陈先生一愣,不知道对方还想知道什么。
刘禹心中一动,孙指挥,又是一个新的名字,他觉得隐隐有些想法,却怎么也抓不住,整件事情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只要解开这两个人名。
“你暂且在此住下,某要去核查,若是属实,再做计较。”怕引起怀疑,刘禹不再多问,抬脚便欲出去。
“制帅何在,你们真的杀了他么。”陈先生不甘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不该你管的事,不要多嘴。”刘禹扔下一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他需要找人商量。
制司衙门公堂旁边的厢房之内,一身常服打扮的汪立信正端坐当中,下首立着一个着绿服的中年官员,手里拿着一个册子,嘴里讲述不停。
“......库中羽箭尚有二十二万余枝,无羽长弩箭五万余,短弩十三万余,双弓长弩箭两万三千余,三弓八牛弩箭七千二百枝,新造纸甲一万一千五百领,旧制三年以内尚存有八千余领,旧制轻皮甲五千余领,咸淳七年所制步人甲尚有一千二百四十七领完好......”
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刘禹走进来就看到,全身戎装,顶盔贯甲的金明正等候在门前,见到他进来,金明用眼神打了一个招呼。
“何人在内,你等候多久了?”刘禹走近几步低声问道。
“军器监的叶少监,某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你那里如何了,那厮招了么?”金明稍动一动,牛皮绳穿缀的甲片就会发生金属的摩擦之声,让刘禹想起那部大片《钢铁侠》
“一言难尽,全是些腌臜事,就不与你说了,免得气恼,你手下那些人还堪用么?”刘禹知道这些天金明一直在整顿溃军,很难见上一面。
“那帮鸟人,某将几个头领枭首寄于辕门之上,几十军棒下去,都老实了,过些时日,再提拔几个听话的,便尽可用了。”金明的声音还有些恨恨之意,似乎是嫌杀得太少。
“这点人济得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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