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睡过去了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却又似乎缠得他更紧了一些,萧楚谦无奈一叹,到底是算了。
凌祁祐五更不到就行了,大冬天的外头天还是黑的,原本每日这个时候一定先是小馒头醒过来嚎啕,然后把他吵醒,再叫人进来伺候他起身,给小馒头喂奶,却因为不是在宫里,昨晚又喝多了酒,凌祁祐也睡不踏实,今日倒是醒得比往常还要早一些。
身体都睡僵硬了,稍微一动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然后便又感觉到身旁还有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转过头去,不出意外,正是萧楚谦。
凌祁祐愣了一下,眼里的复杂之色隐匿一片漆黑的寝殿里,不露半点端倪。
他一动,本就浅眠的萧楚谦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冲他笑了:“醒了?”
就像之前许多次的过往那样,他们一夜好眠一起醒来,他这么自然而然地与他打招呼。
凌祁祐微微皱眉,撤开了身,略有不耐道:“下去,去叫人来伺候朕起身。”
开口才发现因为宿醉嗓子干哑疼痛得厉害。
萧楚谦低低笑了起来,按住了他的一只手,欺身过去,黑暗里只能看清楚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陛下,昨晚可是您拉着不让奴婢走非缠着奴婢跟您一块睡……”
凌祁祐冷眼看着他,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下去。”
“当真有这么恨我?”
突然转开的话题,再次让凌祁祐微怔了住,萧楚谦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里的轻快笑意已经退去,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每个字都轻敲着凌祁祐的心弦,见他不答,便再一次的缓缓重复:“当真有这么恨我?”
凌祁祐闭上了眼睛,当然是恨的,只要一想到从前的那些事情,他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场噩梦里不单有那长达四十七天的绝望的冰冷和黑暗,还有他潜意识里逼迫自己强行删去的更痛苦的记忆,他被他强行按在身下,尊严并同身体一起被践踏,痛的不单是当时几乎被撕裂的肉身,更是他的灵魂。
可笑的是,重来一次,他能做的却只能是主动躺在他身下,讨宠邀欢,就是因为知道萧楚谦对他是有yù_wàng的,他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套牢他,只是从来在萧楚谦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一只任他逗玩的玩物而已,他怎么可能不恨。
“不是的……”几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萧楚谦低声呢喃,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我对你是真心的,一直都是。”
即使一开始就知道他目的不纯,却也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只是他在对待他的方式上确实存在问题也很容易让他误会,就这点来说,萧楚谦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但要凌祁祐再相信他,却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像一瞬间被针扎到心尖处,微微的刺痛,却并不强烈,脑子里不期然地浮现起那日萧楚谦没有半点犹豫冲出来替自己挡下那一刀子的一幕,怔愣间,凌祁祐几乎忘了推开深入纠缠着亲吻自己的人呢,一直到摇篮里才醒过来的小馒头适时地开嚎。
在小馒头的嚎哭声中,他猛地回过神,顺势用力推开了还压着自己的人,撑起身,传了外头守夜的人进来。
萧楚谦看着背对着自己由下人伺候着更衣的人,又瞪了一眼被奶娘喂饱送回来这会儿正满足打着饱嗝在摇篮里自得其乐的小馒头,轻叹了叹气,好不容易陛下有一丝松动了,可惜……还是慢慢来吧。
很难得的是,之后凌祁祐没有再借故找他的茬,当然也没有再搭理他,一直到辰时之时启程回宫,在上车前看到跟在凌璟身后出来的沈乐心,凌祁祐瞳孔微缩,便顿住了脚步。
沈乐心漫不经心的目光荡过来,也看到了凌祁祐,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就偏转开去,跟着抱着儿子的凌璟上了同一辆车。
萧楚谦见凌祁祐一直看着那车子发呆,似是若有所思,略有不满地提醒他:“陛下,该上车了。”
不过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些,至于每次看到都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吗?
要萧楚谦来说,比起那刁钻的美人,他还是觉得外表冷淡实则心里藏着团火的凌祁祐要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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