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彧听了,沉着脸,站着没说话。
这个小二性子热情,手脚也利索,一顿饭不到的工夫便再次叩门进来,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小米青菜粥端到了徐清跟前,此时司马彧已用毕晚饭,站在桌边盯了徐清一会儿,见他拿着汤匙,在那里慢腾腾,晃悠悠地啜`着米粥,吃相太过斯文,看得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走开了。
徐清终于填饱了空荡荡的肚子,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手脚有了些热度,他抓`住桌子边沿慢慢站了起来,动了几下酸涩僵硬的双`腿,虽然腿上的伤口仍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却不想老坐着。然而,刚走了几步路,他原本平静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胸口下方。
片刻之后,他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背也躬了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几欲倾倒。时值站在窗边的司马彧听到身后一点响动,转头看去,他这回终于察觉到了徐清的不对劲,几个箭步便已到了他身边,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
徐清此时脸色煞白,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司马彧的怀中,他刚要张嘴说什么,但又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惜下一息,他就因为忍受不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而张嘴呕吐起来。司马彧即使有过前车之鉴,可惜这回的反应仍是慢了一拍,还未将人推开,小二不久前端来的那碗稀烂的小米粥就全都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司马彧一日之中连着被人两次吐在身上,这回的脸色比中午的那次更加铁青,他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膀,咬着牙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徐—清—”
他按捺住要把怀里的人扔出去的冲动,一手抓`住那个面孔苍白,虚弱欲倒的病人,一手扯断他的腰带,把他身上那件脏污的外衣剥了下来,把人抱到了床上。自己随后也一把脱下了被沾污的外衫,扔在了地上,打开房门,唤小二上来收拾,又让他去外面找个大夫上来,吩咐完,末了又加一句:“找个好点的。”
小二瞧见徐清躺在床上那苍白消瘦的模样,再联想起他先前那病弱样子,心里越发可怜起他,急忙应了声,很快就请来了这镇子上一位颇有名气的老先生过来。那大夫替徐清诊过脉之后,皱起眉头,抬头问一旁的司马彧道:“怎么把一副好端端的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司马彧看了那大夫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他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老先生见这年轻后生态度十分冷淡,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床上之人的病情,心里有了几分疑惑,他又接着问了几句话,司马彧或闭口不语,或说不知道,这老先生摇了摇头,遂不再发问,诊视完毕,便起身开了方子。
他对着司马彧与小二两人说道:“大碍没有,只是气血虚弱得厉害,内里又肝气郁结,气滞血瘀,需要好好静养,切忌劳累伤神,我先开个补血益气,疏肝理气的方子,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次。既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那就先喝点米汤吧,等把脾胃调养好了,再吃点其他软烂的东西。”
小二道了谢,送大夫出门,回来询问司马彧是否现在就去药铺抓药煎药,司马彧点头,又出钱让他去买两套衣裳回来,他这一日之间报废了两套衣服,这全是托徐清的福。
小二听了,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床边瞅着已经睡着的徐清,拿手比划了一下,司马彧不明所以,问道:“你看什么?”
小二答道:“我瞧一瞧这位客官的身量,衣服好买得合适点。”他这也是先前见到徐清穿的衣服不合身才有此话。
司马彧听了,阴着脸,不说话。
司马彧从来不怕麻烦,可这个麻烦他却从未遇到过。他抓这个人本来是想用他体内的血来克制自己身上的毒,可没想到,这个抓到手的人质反而成了他的包袱,他是杀也杀不得,扔也扔不得。他从来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病人,但是如果要带着他,那么在找到解药之前,这一路上,他就必须得照料他。
曾几何时,江湖上独来独往,冷血无情的青衫客也会有为麻烦所困的时候,也有要为不相干之人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的时候。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下来,他心里算是与徐清达成了一致,就是快点找到解药,好甩脱这个病秧子,经过几番打探,他终于决定带着徐清前往碧梧山庄。
碧梧山庄其实离徐清、司马彧所在的红梁镇并不远,快马加鞭,只需十来日便可到达,可惜如今有了个病人在身边,司马彧这行程就不得不延缓下来,歇歇停停,一天下来都走不了四十公里地。
虽是三月中旬的天气,旦暮仍还带着些许寒意,徐清身子不好,不能受凉,所以一到黄昏,便要找人家投宿,不能露宿在野外,行程又再次减慢下来。所以两人走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却也只走了行程的一半多。
不过虽然看似长路漫漫,两人之间还算相处融洽,没有摩擦出多大的矛盾。也是,一个脾气温和,一个阴沉冷漠,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都一样地寡言少语,想吵也吵不起来。平日里,除非必要,两人之间鲜少有交流,就连眼神接触也很少,通常是一个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一个拉着缰绳在下面行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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