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刚递给他爸一根烟,自己抽上一根。
“小厂子有小厂子的好,没那么多闲人。我的厂子满打满算二三百人,每个人都能身兼数职,就像我管生产的,管生产的大班长又是炉长又是段长,我一个月给他两万,放在你的厂子这就是三个人的工作,一人一万还比我的成本高呢。
你算算你的厂子,各个分厂到总厂,销售的就不说了,销售的人多卖的多。就说炉长工长段长的,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干啥的各个拽的二五八万。吃闲饭的多少。就算是每个月的工资一二十万走了吧。技术人员自然要留下,没技术的赶紧辞了。爸,说实在的,你的厂子真的该压缩一下人员了。
那些个走后门来的谁谁的亲戚,谁谁的闺女啥的,要他们干啥。把工厂当成模特台?他来回走猫步啊。说起这个我就烦,上次我去总厂结款,你看财务是那个女的,小梦跟我叫了一声大哥,那女人就跟个粘豆包一样粘着我,别人都做账呢,她在绣十字绣。爸,一个月给她开五千你就请她来厂子里绣十字绣的?这么容易那我也塞个人,只要让他每天玩游戏看看书一个月给五千就行。还省得他东跑西颠的操心费劲呢。”
容满仓抽着烟不说话。
“给一个产量指标,超出指标的产量额外给奖励,三班的工人铆足劲头干。再从原料上压缩成本,不跟中间商做生意,直接跟供方做买卖。原料能省下不少钱,产量还高,价格低了我不卖。我就是存了两个月的产量一块生铁也不卖,我也能扛得住,价格高了我再转手。没必要降价了就慌,什么成本核算不上呀,赚的少了啊。做生意就跟人一辈子一样。总有个起起伏伏。”
容刚翘起二郎腿。
“我现在开发南山,铁矿石我不都给你,都给你了你拖款我就周转不利。我打算这么卖,要铁粉?可以,先打款,再发货。做生意,我也是爷。价格比一般的中间商少十块八块的,我就能利用他们的钱做买卖。自己不用拿老本。”
得意地一弹烟灰。
“做生意做成爷,要的就是这么牛逼。”
容满仓熄灭了手里的烟。
“明天你就给我来总厂上班。”
“为啥。”
“我觉得咱们爷俩一个当白脸一个当黑脸,绝对能行。你把那些吃闲饭的都给我开了,我就说这是国外的管理方式,你要改革跟我无关,我退居二线。就这么定了。”
“靠,你这是拿我当枪使。”
“靠谁呢,王八犊子,我是你爸!”
“你是我爸又怎么了?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不去!”
容刚站起来就去厨房,就说了吧,三句半准吵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还在我面前称爷,还靠我,你给我滚回来,马上滚回来!”
容刚开冰箱拿了一个西红柿开始啃。刘桂花正在炸小黄花鱼。
“妈,你管管我爸,他再这样我可啥都不管了啊,容材可是托我给他操持婚礼的。”
刘桂花拿了一个馒头一盘子小黄花鱼出去了。
“吃东西堵嘴,别跟狗似的到处咬。”
“老娘们啥都不懂你别跟着搀和。”
容满仓拍着茶几吼,刘桂花端起盘子送回厨房,上楼换衣服,一会拎着小包下来了。
“刚子,走,给小梦挑三金去,让这死老头子自己喊吧。”
容满仓看着媳妇儿儿子走了,他追到门口大吼着,有本事今天别回来。容刚你有本事就别进家门!
谁还搭理他啊,人家娘俩高高兴兴的去金店了。
他们当地有习俗,结婚要给三金。不给买那就给钱。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有的女孩没有耳洞,会有人打趣说,找婆家了就给你两金。
以前的金子多便宜呀,一百多点一克,最便宜那会七八十块钱,现在翻了好几倍啊。以前三金也就五千块钱,现在五千块钱只能买个戒指吧。娶媳妇儿太不容易了,哪哪都是钱啊。
容刚就说,你别亏待了你二儿媳妇儿,克数重一些,人家闺女等了容材这么多年呢。
他就想着,处处把容材的婚礼办得完美,容材和小梦的感情好,多生几个,那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爹妈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他就可以不会总厂一直扎根在西山村,可以不被催婚一直跟小树苗儿在一块。
刘桂花挑选着金饰品,不重样式,重在重量。
容刚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围着柜台转,也给自己的媳妇儿买三金吧,聘礼下了,三金也不能少啊。
男人的项链没多少款式,总不能给他买一个大金链子挂脖子上吧,那真是小狗链子了。金耳环?要不换成金镯子?
到是有一个金镯子是两边雕着龙头的,这东西要是给杨树带上,杨树肯定疯。
算了,他去找找小叶紫檀的珠子做成的手串,比这些金银之物还好呢。
媳妇儿啊,想送你个定情礼物都不知道啥好呢。干脆你扎俩耳朵眼儿,我送你一个顶着钻石的耳钉。
转眼相中了一款白金镶钻的戒指,男戒没多少花色,雕刻成两个手碰在一起的形状,顶着一颗小钻石。
这个有意思啊,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没有那么具有暴发户气质,南非大钻什么的,造型好看,戒面就是两个手碰在一起,寓意是携手相牵。
拿起两只都戴在手上,左手右手的无名指,握了握手,觉得这两个戒指在一块了,画面还挺美的。
“就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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