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邵南晴眼里升起毫不掩饰的怒火,她抬手指着方宜臻,声音没有以往的甜美,反倒添了一丝尖利:“三叔,你、你真的要收养顾谨?”
邵季泽微微蹙眉,语气却还算平和:“已经快七点了,南晴,早点回家吧。”
邵南晴忿忿地瞪了方宜臻一眼,委屈地看着邵季泽:“三叔,你好几年没回来了,不回家吃饭吗?”
“不了,我带顾谨去吃火锅。”
邵南晴眼底的不甘愈发浓重:“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才刚回国第一天,就要带他回家?”随即,她尖锐的目光又移向方宜臻:“顾谨,怎么说你也在我家白住了一年,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你把我们家人当什么?要是被爷爷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肯定后悔死收留你了!”
狼心狗肺。方宜臻慢慢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然后定定地看向她,声音不轻不重平缓柔和:“我的吃喝都是靠自己兼职赚的钱解决的,住处是你们邵家给佣人的房间,上下学是靠自己的两条腿,说起来我并不欠你和你父母什么,唯一欠的,是邵爷爷把我送进帝音的恩情。但是,邵南晴,也许你选择性忘记了,当初如果不是我祖父帮助了走投无路的邵爷爷,也许现在就没有你们邵家,没有你大小姐的生活。当然我不是想用老一辈的交情要挟你什么,我欠邵爷爷的恩情会还的,但是我真不欠你。相反,你肆意在学校内散播我的谣言,处处恶意打压排挤我,我该怎么算?”
听他将自己不了解的过去慢慢道来,邵季泽眸中色彩渐转深沉。
他已经了解过了邵顾两家老一辈的事情了,当年他爸的公司刚注册就遇到了困难,是真的无路可走处处碰壁,原本都已经打算回老家种田了,临行前一晚去找好友顾爷爷喝酒告别,当晚,顾老就咬牙拿出了多年的一半积蓄,借给他爸继续办公司了。公司上了正轨后,他爸想将公司股份转让一部分到顾老名下,被顾老婉拒了。虽然现如今顾老早已离世,但是他爸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否则也不会在顾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并找到了顾谨。
后来邵老因身体不好去了国外疗养,临走前把顾谨交托给了邵英博夫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了他,不能委屈了一星半点。邵季泽知道邵英博夫妻定不会好好待他,却也不知竟会漠视到这种程度。
当听到邵南晴在学校里刻意为难方宜臻时,邵季泽终于沉声道:“南晴,这是真的?”
邵南晴看着邵季泽略微有些阴沉森寒的面庞,忍不住微微打了个颤。邵季泽平时一直温和待人,但一旦他动了怒火,那慑人的气场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紧紧地攥着人的脖颈,令人无法呼吸。
邵南晴下意识慌张辩驳:“不是的!三叔,是顾谨在瞎编乱造,故意博取你的同情!他根本没有地方值得我去为难!”
方宜臻不禁笑了,状似单纯无害地看着她:“对了,南晴,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在课上跟严老师说我父母去世来不了学校的是你的男友吧?好奇怪啊,按理说邵爷爷数次跟校方强调过不要将我的过去告诉任何人,那你的男友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班知道的同学好像也蛮多的……”
邵南晴手心开始发汗,她无助而惶然地看着邵季泽,然而邵季泽只是最后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就绕到副驾驶座外,替方宜臻打开了门:“小谨,去吃饭吧。”
小谨?这么亲密的昵称,三叔从来没对她用过!从小到大,三叔都是叫她南晴,甚至有时连名带姓的叫,为什么才跟顾谨认识了一天,就跟他这么亲密?!三叔难道真的这么喜欢顾谨?
邵南晴一时难以接受,面色有些发白。她从小到大最倾慕敬佩的就是邵季泽,做梦也想成为邵季泽那样出色的人物,然而现在,她最敬爱的三叔竟然对顾谨另眼相看,对她则是冷脸待之!
而那边的方宜臻内心也是十分怪异。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这么亲昵起来了?
他乖乖地走过去,然后坐进车内,邵季泽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全程将讷讷地站在原地的邵南晴当做了空气。
直到车子开走了,邵南晴才愤恨不甘地狠跺着脚,眼里的嫉妒怨愤快要化成实质。
车内一片静谧。
方宜臻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开口:“我的成绩前后变化这么大,你不好奇?”
邵季泽平淡回道:“不好奇,你高兴就好。”
方宜臻噗嗤一声笑了:“三叔,你一定是国外待久了,教育思想跟国内完全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没有必要强求。”
方宜臻笑道:“如果天底下父母都像你这么想的就好了。”他眼珠子一转,接着问道:“今天在后台,你肯定听到我跟朋友说的话了吧?这个你也不好奇?”
邵季泽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我需要好奇什么?”
“比如原来我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啊、暗地里算计人啊之类的,对啊,你都还不了解我,就这么轻易地当我监护人,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正好前面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邵季泽偏过目光,声音低低:“你后悔了?”
“不,我没有啊,”方宜臻嘿嘿一笑,双眸明亮,“相反,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也很高兴你愿意收养我。”
不知为何,明明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方宜臻却总是能从邵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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