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心想:不是我一定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啊,但是她先来找我的麻烦,不还回去她还没完没了了。
下午三点,决赛正式开始。
方宜臻和另外一位在半决赛上胜出的学姐一起走上台,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进行抽号,方宜臻抽了第二,暂时走到台下。
那位学姐依旧弹了她最擅长的钢琴,而且很会选曲,一来就是一段慷慨激昂极其抓人的高音,本来是冲着方宜臻来的听众瞬间就被震慑住了,纷纷专注起来。
方宜臻站在台下,目光无意间掠过听众席,突然一顿,在众人中,那两个身板笔直面容严肃的彪形大汉实在太显眼,他们中间则是坐了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装的老年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还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副市长?方宜臻讶然。市政府正事那么多,他居然真的遵守承诺,来决赛看他了!一股暖流涌向心间,看着老人慈祥的笑脸,方宜臻鼻腔内泛起一丝酸意,为了不给市长惹麻烦,他马上转回了目光。
然而还是有不少人因为一直在注意他所以抓住了这个瞬间,相继朝副市长的方向看去。
“那个……怎么有点像副市长?”
“别瞎说,副市长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真的像啊,你快看!”
媒体群隐隐有些躁动,但是没有人敢造次,只能努力按捺下来,心里又惊又疑,难道副市长是专程来看顾谨比赛的?难道顾谨背景真的这么大,跟副市长都能攀上关系?
钢琴演奏就在这种暗波汹涌的氛围中结束了。
中场休息十分钟后,方宜臻缓步走上了台。
白光打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好像一个发光体,一举一动都像有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他。
方宜臻朝台下鞠了个躬。
目光掠过评审席上的邵季泽,他朝他淡淡地点了个头,无声地鼓励与信任。
方宜臻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搭弓上弦。
低低哑哑的音色颤颤巍巍地流泻出来,台下诧异一片。
“这什么鬼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是不是连弦都还调好啊!”
“我就说吧,如果顾谨真的有实力,过去一年怎么可能一点头角都不露,你看,副市长都专程来现场了,说不定顾谨真的是哪个高官的儿子。”
不同于普通听众和媒体的躁动,所有的评审都不动声色,专注地聆听着,那入神的模样竟好像除了琴音,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一般。
不知不觉间,剧院内的讨论声渐渐地轻了下去,到最后,全场只剩下那就像老旧的音乐盒中传出的嘶哑琴音还在响着。
方宜臻半睁着眼,眼神略微迷离空茫,仿佛在回忆着遥远的往事。他的手下时而传来跳跃欢快的曲调,听众们淡淡微笑起来,好像回到了经年以前,还是孩童的自己绕在爷爷奶奶的膝边欢笑的场景,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那时的简单的快乐却还一直印刻在心灵最深处;慢慢的,那欢快的一段过去了,咝咝啦啦的琴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台上少年不由得皱紧了眉,嘴角紧抿着往下撇,面色隐隐有些痛苦。小提琴好像承载了他的所有情绪,将那种细细密密的悲伤哀恸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那种悲伤几乎是所有失去过亲人的人都有所体会的,不一会儿,剧院内就响起了或轻或重的抽泣哽咽声。
方宜臻闭紧了眼,一点水光在他的眼角处闪烁着。他慢慢地呼出了口气,手腕轻轻地颤抖着,连带着琴音也震颤不稳起来,那种难以自抑的痛苦快要化作实质,就像一股股牢固的绳子一样,把所有人的心绪都死死地绑在了他的手下,让他们随着他的喜悦而喜悦,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
最后一小段琴音平缓了下来,没有很大的起伏,平平淡淡,就像流水的日子一样,一下子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时光荏苒,回忆旧往,他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渐渐转为坚强的光芒。
故人已逝,还留在世上的人只能继续勇敢地往前走。
最后一个音落下后,剧院内依旧只有四下响起的轻微抽噎声,久久没有人有动作。
方宜臻轻轻地吐出口郁结在心里的气,然后朝台下鞠了一躬:“很抱歉,因为我的琴突然出现了问题,所以我只能临时更改曲目,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他直起腰,声音清清淡淡的,却透着一股怀念:“这首曲子是我送给在场一位听众的。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我很想他。”
台下的听众静静地聆听着,不忍出声打扰。
这时,评审团中一位在乐坛占据一方之地长达数十年的老人突然开口:“这首小提琴曲,是你临时原创的?”
方宜臻不卑不亢地点头:“是的。”
老人淡淡颔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
方宜臻忍不住朝副市长看了过去,副市长也朝他点头,他于是微微笑了。
半个小时后,评审结果已经出来了,两位参赛者一起走上了台。
即使并未公布获胜者,但是无论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都已经对结果心知肚明了。
那位学姐态度十分自然大方,低声对方宜臻说了声恭喜:“拉的真好,我在后台都听哭了,输给你真不冤。”
方宜臻朝她笑了笑:“学姐也很厉害。”
学姐嘿嘿一笑,自来熟地用手肘拱了拱他。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刺人的目光射了过来,方宜臻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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