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澜摇头,语气苦涩:“未必,也许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魏煦一惊,急问道:“难道陛下想引您离京,然后对您下手?”
冷月澜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藏着密旨的袖袋,那如白玉雕凿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声音落寞:“本王不知。”
语毕,他坐在石椅上,缓缓垂下眼帘,一张俊脸如遭霜凌,那模样特别惹人心怜。魏煦烦燥地来回踱步,片刻后突然走到冷月澜面前,按住他的双肩,说道:“臣怎么看都觉得这道密旨不安好心,不如您装病推了吧!”
冷月澜摇头轻叹:“早不病迟不病,偏偏在接到密旨的时候病,意图太明显了,此举徒为祸阶。”
魏煦神色一僵,又思索片刻,说道:“不如您借此离京,走了便别回来了,以后潜踪山林,总好过命悬刻漏。”
冷月澜却仍然摇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又能逃到哪里去?”
魏煦急得脸色苍白如纸,连声音都不自觉上扬:“难道您就等着被杀了?”
冷月澜却比魏煦冷静许多,他端坐在石椅上,一身赤色织金蟠龙袍映衬着那如雪后梅蕊般的肌肤,显得俊秀绝尘。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凉的清茶,说道:“事已至此,唯有见步行步了。去了江南,若有不测,至少还来得及见萧段最后一面。”
魏煦闻言全身一震,心里纷乱如麻。这些年来,他看着冷月澜从意气风发到一步步如负山岳,他却无能为力,心中既着急又疲惫,甚至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他已从冷月澜身上了解透彻了。
冷月澜见魏煦沉默不语,便说道:“你先回府吧!本王要收拾行装了。”
魏煦怔怔地看着冷月澜,少顷才说道:“臣前几日在郭长风那里拿了一坛醉红尘,待您回京之后,臣与您痛饮一番。您……要早日回京。”
冷月澜含笑答道:“以本王的酒量,也只能喝三杯了。你把酒藏好了,本王很快便回来。”
魏煦涩涩地嗯了一声,红着眼睛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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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澜不敢拖延,草草收拾了行装,星夜兼程地追赶萧段,终于在半个月后追上萧段。让冷月澜疑惑的是萧段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入住驿站,而是选择偏僻的小客栈,最后更弃了官道,转向一条狭窄的小道,而那条道路已经偏离了安阵府的方向,不知奔往何处。
萧段诡异的行踪让冷月澜心中狂跳,夜里整条道路寂静得落针可闻,他虽然裹了马蹄,却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尾随在后。越跟下去,他的心中越不安,仿佛会出现他不乐见的结果,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继续跟下去。
弃了官道之后,萧段一路策马扬鞭,越行越荒芜,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万赖俱寂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月影如钩,残残破破地挂在枝头上,如一道被镰刀所伤的割痕,深深浅浅,悲婉苍凉。
萧段策马上了望月山,到了半山腰处,马匹再也不能前行,他把马系在树旁,踏着月色徒步上山。
远处层层叠叠的峰峦淡化在月色中,树色依稀犹见。萧段闻着淡淡的梨花香,越过花落如雪的梨树,一栋宽敞的木屋在树枝掩映中若隐若现。
萧段那冷绝的脸终于泛起一丝暖意,快步走向木屋。屋内的少年从窗边看到萧段的身影,立刻高呼一声:“大哥!”
说罢,便飞奔而出,冲入萧段怀里,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萧段轻抚着少年的头发,原本清冷的脸柔和了下来,笑问道:“大哥最近有事,月魄的武功可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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