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箫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在你到南家之前,天玑可是费了很大的心力都没能找到你。”并肩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骆叔时是第一次在逛街时觉得心情舒畅。
“跟三爷分别之后,我就去了湟中,天玑会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湟中地区的势力分布与睢宁国不同,并没有统一的朝廷管辖,而是七大部落各据一方,七大势力相互抗衡,然而在相互抗衡的同时,湟中七大部落还默契地保持着微妙的团结,那就是排外,所以很难派人打入湟中地区并得到消息。
“原来如此。”骆叔时曾经也跟湟中地区的人打过交道,那确实是一群不好相与的人,“那青箫是为什么回到南家?”依着南青箫的性格,他该是宁可云游四海也断不会去到陌生的南家。
“是我娘的临终遗愿,娘说南风的性子太过软弱,南家早晚逢难,她希望我能在紧要关头助南风一臂之力。”到头来,娘这辈子终是记挂着南风的,想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娘不知暗中帮过南家多少次了。
“我若是能早些找到你就好了。”青箫的娘死后没让青箫留在湟中,反而让他来到南家,想必青箫他们在湟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吧。
“无妨,就算在这之前相遇,青箫帮不上三爷,三爷也帮不上青箫什么忙。骆家怎的突然想着要插手酿酒业了?”所以他们现在这个重逢的时机刚刚好。
“海运已经到了巅峰时期,接下来不是吞并封、岳两家一家独大,就是被人家吞并,老头子应该是想要个另外的谋生之法。”
“呵,三爷将这种事情告诉我没关系吗?”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对谁都能说的吧?南青箫偏头看着骆叔时,“三爷这么不小心可不行呢。”
“有什么关系?因为是你我才说的。”南青箫是特别的。
“承蒙三爷抬爱,青箫还真是受宠若惊。”因为是他才说的吗?恩,这话他爱听。
“为什么一直叫我‘三爷’?”骆叔时皱眉,他对这个生疏的称呼感到十分不满意。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阿时哥哥?”那是小时候的南青箫对骆叔时的称呼,重提这个称呼,南青箫自己先打了个寒颤,“现在可说不出口了。”
“呵,青箫小时候总把‘时’念成‘四’,十分可爱。”骆叔时也因为这个称呼打了个冷战,但随即想到两人儿时的模样,难得地轻笑出声。
一听这话,南青箫就暗暗咬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吐字不清,害得他白费力气地寻了那么多年!不过他绝对不给骆叔时提醒,这叫以牙还牙。
“到了。”虽说是闲逛,南青箫却引着骆叔时往作坊的方向走,聊天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青箫不是没来过?”骆叔时抬头看了看作坊门梁上歪歪斜斜的牌匾,那牌匾就像是现在的南家一样,摇摇欲坠。
“三爷当真以为我会足不出户?”他又不是哪里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半年时间都闷在那破屋子里。
“青箫也只是看起来温顺啊。”骆叔时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南青箫的头顶,总觉得这温润的表情下所隐藏的南青箫十分可爱。
到了这作坊门口,南青箫和骆叔时却都未抬脚进门,南青箫在等着骆叔时先行,而骆叔时则在等着南明宣。对于这作坊里的雇工来说,他还是个生面孔,不好横冲直撞地进去,这刚开始还是需要南明宣作个过渡。
“骆三爷!”终于是能看见骆叔时的影儿了,南明月兴奋地好喊一声,一个假动作晃过天璇,颠儿颠儿地跑到骆叔时面前,笑得跟向日葵似的。
“嘿!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天璇一愣,然后撇撇嘴。这丫头可真是精力充沛,窜来窜去的,体力总也消耗不完一样,一路上光是要挡住这丫头的去路都累死他,这到了最后还学会用假动作了?
“歇会儿吧。”天枢丢给天璇一块帕子。还好意思说人家,他自己这一路上不也是乐在其中?
“骆三爷怎么不进去?”南明宣一脸诧异地看着骆叔时。骆三爷这是在等他?这还真是让人惶恐啊。
“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没人逼你,用你,我还嫌你资历不够!”小孩子一个,跟他傲气什么?“进去!”
没想到骆叔时会发火,南明宣被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南明宣都没被人斥责过,这头一次就碰上个冷下脸就能吓死人的骆叔时,这受到的惊吓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连南明月都被吓坏了,出于生理反应,眼圈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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