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撤换了王储妃教师一职后,韦‘蒙’神父一开始还对玛丽的承诺有所期望,但三年过去,心情就慢慢淡了下去。尽管在玛丽的请求下,诺阿耶夫人每年都会给韦‘蒙’神父送礼物,但眼见玛丽离宫廷中心越来越远,他越发觉得无望。
直到今天,他的心才算真的复活过来。
“您完全可以召见我,何必亲自到寒舍来……”
“三年没有见面,我实在没法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
韦‘蒙’眼眶微微发红。整整四年,他看着一个小‘女’孩从10岁到14岁,逐渐长大,心中自有一番亲厚的温情在。现在的玛丽,又和维也纳一别大不相同,好像幼小的‘’骨朵儿逐渐长大,染上丰润的颜‘色’,娇嫩‘欲’滴、含苞待放。他一直保持单身,没有小孩,不禁想着,如果自己做了父亲,大概也是这样的感慨。
宫廷种种传闻他有所耳闻;此时此刻,凝视孩子脱去跳脱幼稚的脸,他几乎忘了曾经在仕途上的野心,一心一意地祈祷他的主赐予这孩子平安渡过离婚危机的福报,除此外别无所求。
他没想到,玛丽是带着职位来的。
“主管这个教区的神父一直换个不停,最长的做了一年,短的几个月;前段时间,任上的神父‘’了一大笔钱,到别的地方去了。我问过博‘蒙’特大主教,他愿意接受我推荐的人选。恕我直言,虽然这对您来说,算是荣誉升职,但会是一个辛苦活儿。考虑一下,”
韦‘蒙’按捺住‘波’动不已的心情,开口时声音差点因为‘激’动而沙哑:“是哪个教区?”
就算是新大陆他也愿意去。
“圣玛格丽特。”
韦‘蒙’愣了:“呃……这是一个很大的教区。”
的确很大,大概80万平方米,占圣安托万工人郊区的近一半。人口也超过3万,假如放在巴黎以外的地方,这已经是一个城市的规模了。此时巴黎人口接近40万,可以称为法国的超级大都市,人口密度以两个工人郊区为最。
韦‘蒙’表达得相当委婉,真正的麻烦不只是区域或人口——这个人口密度跟后世城市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更大的顾虑来自于人口的成分。工人郊区人员流动频繁,成分复杂,既有虔诚可靠、凭着血汗讨生活的实诚人,也有作‘奸’犯科、拿犯罪当饭吃的凶徒,更有至少四分之一的人是必需依靠救济才能活下去的赤贫人。管理那个教区,有很大难度。神父受过良好教育,这决定了他们大多出身意识不缺的中产以上家庭,自然不太愿意碰那片‘混’‘乱’之地。
韦‘蒙’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神父,我可以保证,如果按照我说的做,你将会成为整个巴黎最有名望的神父。”
“为什么选我?为什么不是……比如说,您现在的家庭教师?”
当然是因为他□□乏术。玛丽‘露’出据说最为真挚‘迷’人的微笑:
“他太年轻,当不起这样的重任。而我只相信你。”
还能怎么样呢?韦‘蒙’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
“我可以为殿下做任何事。”
玛丽满意点头。
“圣安托万救济院就在你的教区,你到任之后,想办法掌握它的实际管理权。不妨把教区的杂事‘交’给副神父,自己专心营运救济院。”
“救济院?”韦‘蒙’有些怀疑,在他的印象中,小玛丽根本懒得关心宫廷外的人,“您打算干什么?”
“自然是救济穷人。”玛丽答得冠冕堂皇。
王储路易到韦‘蒙’神父家的时候,玛丽没有多问为什么他会忽然出现,倒是路易小声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还对神父四年的教导表示敬意。
“我是来告诉他好消息的,”玛丽说,“圣玛格丽特教堂出现了空缺,我推荐他去主管,巴黎大主教已经答应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还打算今后定期捐助圣安托万救助院,也算是为神父的教区帮一点忙。”
“那么加上我。”
“太好了,我正打算问呢。”
夫妻俩一唱一和,看来相当和谐。韦‘蒙’满怀欣慰,把心里那一点违和感给压了下去——为什么王储妃只字不提她准备在救济院做的那些事?或许只是不想让王储分心吧。
“您觉得这个分类编号系统怎么样?”
陪着爷爷阅读各地总督寄来的信函时,路易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他觉得这些信函量多且杂,不好管理,也分不清主次,应该建其一个类似的编号系统才是。
“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如果要给各类信件分类,就必须了解里面的内容。这意味着有人要在我们拆开信件之前看到它们,而且有他来决定我们先看哪一封信。这是很危险的,明白吗?”
“那么让各地总督在信封上写清主要内容和紧急程度呢?”
“那么他们会倾向于包含功绩的信件标得更重要,把包含过失的信件标得不显眼。”
“唔……”路易潜意识还是觉得有什么方法使它可行,但毕竟没有老国王丰富的经验。就算有折中的办法,老路易也不会采纳,毕竟目前信函没有多到必须进行分类的程度。
见孙子脸上写着失望,路易十五安慰似的开口:“不过用在图书馆,确实是个好方法。我看王家图书馆也应当推行。”
小路易眼睛亮起来:“那么提出这个方法的人,就是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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