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忙,两人都会‘抽’空单独聊一聊,话题也有八卦娱乐,但大多数时候都围绕着内外政局。她们的计划要实现不容易,只有多学多听多做,时刻推演、时刻修正,才能离成功更近一步。
玛丽把这次改革吐槽到了底,郎巴尔只是点头,最后说:
“我们现在的路易,毕竟比历史上的还要坚定一些。说不定因为路易十五的亲自教导,他能体会到废除高等法院的好处;也说不定他会顶住贵族们的压力,保住杜尔阁的改革果实。”
“但愿……”
玛丽住了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更希望看到什么——成功且更有自信、成为她的阻碍的路易,还是因失败而沮丧、便于她乘隙而入的路易。
郎巴尔不失时机地转移话题。
“不管杜尔阁的改革能不能成事,我们促进工商业的策略都会对财政大有裨益,起码可以缓解国库的困境。”
玛丽点点头。
工商局——这个名字是两位穿越人士的恶趣味——业已成立,和国王的六大部‘门’一样,位于凡尔赛镇。
即便是帮助玛丽建成了工商局的舒瓦瑟尔,也只认为这是重商主义的重现——即一个国家财富来源于对外贸易,当进口大于出口时财富才会增加,。
虽然重商主义不再是主流,但一些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例如,朝廷中有一个建造局。最初它只负责为国王修建或修缮城堡宫殿,为巴黎进行建设规划,但后来又兼管理挂毯和瓷器产业,到了柯尔贝尔手中,它的权限又扩大到其它产业,包括玻璃、其它工艺品、奢侈品等——重商主义者认为,国家应当积极对经济活动进行干预,促进出口,所以法国出现了不少官办工场和特许工场,不是由政fu管理、就是有政fu关系、接受政fu补贴。这一政策一方面它确实促进了法国经济,另一方面,又严重阻碍了‘私’人工场和小型工场的发展。
在舒瓦瑟尔看来,这个新部‘门’的出现,就是为了同建造局争蛋糕。
然而,玛丽的目的是把蛋糕做大。
后世人都知道工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但此时,工业的作用还未凸显,其重要‘性’从没有被人系统地阐述过;由于大部分生产还停留在简单加工的初级阶段,工业(更准确地说是手工业)只被视为为商业贸易提供商品的一个环节。
一些先知先觉的学者察觉到了劳动的价值(包括《国富论》的作者亚当·斯密》),认为财富来源于劳动,从而提高了工业的地位。但他们不会想到,在科技推进下,工业会以何等程度改变世界——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为过。
路易遍寻不着的增加收入之法,其实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遥远的事——原历史中,18世纪中期,农业的产值大约占英国国民生产总值的1/2,19世纪初期下降到1/3,19世纪中期降到1/5,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这个模式在所有工业化国家重复出现,只是时间和程度有所不同而已。后世的中国也同样如此。
玛丽希望法国能以和英国接近、甚至超过的速度,实现这个历史进程。
工商局的人事安排,其实已经透‘露’了玛丽的侧重点,只是她如今在朝堂上还只是近乎透明的小势力,不为那三只老狐狸重视,他们自然不会去费心解读她的一举一动。
担任局长的是霍克尔先生,即路易十五在世时任命的制造业总督。老国王驾崩之后,路易十六在如何安排他的问题上有些犹豫。这个职位不属于六大部‘门’,可有可无,新国王不太想继续支付这份年薪。还是玛丽劝了几句,将他要了过来。
郎巴尔纺织厂的增长势头极其迅速,如今已经取代霍克尔纺织厂,成了法国最大的一家。霍克尔钦佩之余,有感于法国纺织业发展已经步入正轨,倒是在盘算着把注意力转到别的产业上去。
透过郎巴尔,受到玛丽的任命时,他有些意外——想要干预既不光鲜亮丽也不柔情蜜意的工业的,竟然是一位‘女’‘性’。郎巴尔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但不足以改变他对‘女’‘性’根深蒂固地刻板观念。
“陛下,您任命我做这个局长,我万分荣幸、也非常感‘激’。只是您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在玛丽的设想中,工商局要实现的职能很多,至少要有政策调查、信息收集统计、产业规划引导、以及工商行政管理和执法几个方面;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现阶段只能先重点实现信息收集统计。
对内,要对工业现状进行梳理,对外嘛……
“霍克尔先生,你只需要做你曾经做过的事就好。”
刺探国外的、尤其是英国的工业发展情况,偷取最新技术,引‘诱’优秀的工程师和技工到法国来。如同后世所有后起国家一样,走山寨之路。
好在法国和英国的差距不大,没有个百年落后要追赶。法国的基础条件相当优秀:强大的科学传统,丰富的资本,廉价的劳动力。
——为何法国没有因此成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
研究者从不同角度进行过多种阐述,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与中国古代非常类似(而且普遍存在于欧洲大陆大部分国家):工业生产获得的资本不是用来扩大生产,而是用来购买能够“光宗耀祖”的东西:土地、官职、贵族身份。认为中国人对土地太过留恋?认为“官本位”只在中国存在?去看看法国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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