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匪徒的尸首时,我觉得很恶心,但我心中是雀跃的、开心的。”
“他们沾过无辜的鲜血,死不足惜。你差点被他们欺负,乍然间威胁解除,还出了口气,心情好很正常。”
“但实际上,我应该感到遗憾,因为他们是未经审判而死的。”
郎巴尔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恶人得到报应,再也不能行凶,这不就好了吗?”
“审判的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让公众看到这个过程,震慑恶意者,鼓励向善者。让坏人不经审判地死去,其社会价值几乎等于零。这也就是法外‘义警’值得敬佩,却不值得提倡的原因。”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不是你的杀的呀。”
“我只是在想未来。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掌握了权力,那么心中那个富有控制‘欲’的我,会叫嚣着立刻杀掉他们以绝后患;而关心大众福祉的我,则想要‘交’予法庭去解决。而很可能,前者会获胜。”
“……”
“也许不一定是相似的个案。但以别的形式,这样的矛盾总是会存在,而且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郎巴尔皱眉想了一会。她和玛丽相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玛丽,她一直是尊敬憧憬大于亲近的;她们或许比旁人更了解彼此,但从没有说破过。直到这次,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最深的心事。
她轻轻拍掌。
“好吧,我不去意大利了。”
“……可是……你知道,回凡尔赛是我的选择,你完全没必要卷进来。假如我失败的话,历史说不定会重演,这一次你可能脱不了身……”
“不去了。你需要我,不是吗?”
“我不会否认,但是……”
郎巴尔轻笑:“我知道。我是唯一了解你的背景、你的来历、你的想法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和你一样有‘预知’优势的人。你向我坦白心事,不只是想要倾诉内心,也是希望,假如将来有一天,你难以控制自己的时候,由我,把你拉回来,因为我是最有可能办到这件事的人。”
玛丽点头:“因为除了你,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更了解我。你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很惶恐。来到这个时代,隐瞒三十多年的过往,一直到死都不能表‘露’,会是多么孤独的一件事。幸好你出现了。所以,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
“但你开不了口。可我根本看不得你为难,还不如自己开口。”
“小周……”
“你果然是个控制狂!也许你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说不定我们根本斗不过别的势力。说不定因为你的参与,路易十六会变成一个有主见有抱负、根本不允许妻子分权的国王。可你还是要未雨绸缪;即便隐患出现在自己身上,你也要把它给控制住,即便这意味着给自己套上枷锁。”郎巴尔笑着摇头,“可你说得对,除了你,这个世界也许也没有人能更了解我了。其实,除了你身边,哪还有能让我更自在的地方呢?”
……
朗布依埃城堡的‘女’主人一直对举办宴会或舞会不太感冒,所以城堡中的人员对于“王储妃生日舞会”这样一场大型活动,未免有些慌手慌脚——由于‘女’主人平日生活简朴,甚至工作人员的数量也不太够。
好在凡尔赛宫适时地派人来协助,其中包括一脸不情愿的布里萨克夫人。自王储妃离开后,她便过着万事无需管的日子,悠闲又滋润;突然被委派任务,自然不悦。不过,诺阿耶夫人和郎巴尔也对布里萨克的怠慢也不放心,干脆把她晾在一边。
玛丽只给了她一个任务:给杜巴利夫人送去舞会邀请信,并特意强调,要秘密行事。
如此可以确保这个八卦迅速地传遍整个凡尔赛。
唯有这样,才能充分满足杜巴利夫人的自尊心,并引起国王的关注,自然,在给了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贵绅贵‘妇’笑柄的同时,也‘逼’着杜巴利非回应不可。假如她不来,那么这些原本就因出身背景而轻视她的贵族自然会加倍非议她;假如来了,则实质上释放了双方和解的信号。
直到生日前最后一天傍晚,杜巴利的回信才送到了朗布依埃。她将“荣幸地”出席舞会。
诺阿耶夫人仿佛察觉到玛丽心态上的转变,像是要准备一场战斗一样为她的被监护人准备她的服装,力求惊‘艳’舞会上所有的人,要给世人留下哪怕一年过去也无法忘怀的记忆。
“在宫廷中,美貌就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比玛丽多了两年这个时代的经历的郎巴尔也无奈点头。男人的才华、人格、武力等,可以轻易成为强大的武器,而‘女’人的选择范围则急剧收窄。玛丽只能寄望将来她能努力改变这一点。
11月3日,朗布依埃城堡的忙碌达到了顶点。
作为对遇刺孙媳‘妇’安慰补偿,国王亲自驾临,在舞会待了一个小时。他的另一个目的是带回小路易。这几天宫廷中传言纷纷,据说他的孙子在朗布依埃与玛丽常常出双入对,相处甚欢,甚至已经同房。如果这些发生在一个月前,他一定是老怀深慰,感觉后继有望;但现在不同。他得阻止这对小夫妻发展感情。
但他还是狠狠地动摇了一把——在看到玛丽的身影时。
她穿着洁白的拖尾长裙,层层叠叠的白纱如同云朵一样环绕,金‘色’的星星散落其间,闪闪发光。她的金‘色’长发挽成造型复杂的发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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