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图缓慢在屏幕上流逝。各项生理数值指标都在向着红色死亡线靠近。仿佛树叶缓缓落下来,即使速度趋于平缓,最终都无可能停止飘落的趋势。电子显示屏幕上,偶尔会被一闪打断界面,出现杂乱的数值代码。
那是李森正仅存的意识,想要寻找倾诉的地方。他的身体已无法开口,像快要燃尽的火焰,能量一点点地散去。目前还没有人详细研究过这一现象,亦是因为样本数据过少。即,当生物黑客临近正常死亡,弥留之际,会向周围任意地散射不受控制的电子能,会无故地干扰周围的电子设备。因为此时大脑意识已经混乱,无法再控制芯片自带的电子能量。于是不受控的电子能带着混乱而模糊的自我意识,向周边漫无目的地散射或衍射。周边的电子设备尤其是智能通讯输出设备,会接收到莫名其妙甚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遗言。
杜冷丁放下李森正失去血色的手,一条条蓝色的导线一样的脉络一直延伸到肩膀。天知道李森正曾经对自己的身体做过什么。也许是像把一套电路都置入了身体里,然后让脑袋像灯泡一样发光的改造。
李森正行将就木,杜冷丁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死亡会把他的躯体,连同躯体里本不属于他的外部置入物件一同带走。
“他怎么样了?”
“中枢神经区域毁坏性受损伤,三天内,身体所有机能都会慢慢失控,然后停下来。”杜冷丁坐下来,他身后的心电长波屏幕上,泛起一阵错乱的电子信号。
丁一和昆杰垂着头,生理心电屏幕机上,被持续的电子信号打乱,模糊而夹杂的数字信号出现在生理数据中间。
是你吗?木,杜.....
心电屏幕上出现几个文字。卫哲努了努嘴,提醒杜冷丁。
丁一昆杰都很惊诧,杜冷丁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这是李森正尽全力在与他们沟通的最后方式。
“是我,老朋友,我在!”不知李森正是不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异常磁场,即使无法睁开眼说话,他的意识却模糊地感知到了杜冷丁的存在。
你,安全吗,第七大街......夹杂在满屏的波动数值和矢量图形中,冒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来。
“这是什么意思,森正老师想说什么?”丁一昆杰一脸迷茫。
“很好,我很安全!”杜冷丁紧握着他的手,尽力地寻找李森正的隐形通讯端口,可是那微弱到根本找不到。杜冷丁明白这串词语的意思。第七大道是他与李森正第一次在马里兰州遇到的地方。在那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内,李森正都为他守口如瓶,当他的管家一样,替他收拾各种情况。而在李森正的潜意识里,第七大道就代表着杜冷丁的身份,代表他害怕而不安的情绪波动,代表他铭记此生的那夜晚。
go,1,1,1,0,0,1,1,你走,远走,
李森正的“语言”越来越破碎,接着是一串未能翻译成功的纯二进制数字信号。
“放心,我会保护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活捉我,你放心吧老朋友,你也安全了!”杜冷丁俯在李森正病床前,向他的“意识”解释道。
我,我累,走,要走了,老,老家伙......随即又把“家伙”替换回“朋友”二字。
当看到朋友两个字时,杜冷丁难掩情绪,崩溃地捂面低头。
走吧,找,丁一,也,也,惠子,.......一段连续的波动影响到心电图形的变动。虽然词语碎化,也不妨丁一读懂其中的意思。
再见,朋......零散的汉字印在心电图上,永远地定格了。波动的曲线也停止下来,变成一道永无生息的水平直线......
.......
车水马龙的淡云市中心,直升飞机降落在齐身大厦的顶楼停机坪上。
“吴修先生。”一个金发的中年白人女性,和一个满脸络胡子的黑人,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吴修先生,”金发女人持着得体的笑容,走到吴修跟前。她的汉语听起来没有任何语法问题,却不能很好地把翘舌改回来。这是她速学的一门外语。大概是在从以色列飞来的航班上学成的。
秃头的黑人戴着眼镜,漫不经心。
金发女人,哈维.d;黑人,伦德博士;两人都是帝国理工,普罗米修斯社团的成员;四十七体人组织,学院的成员。
吴修转过转移来,一脸冷漠地站了起来。
“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已经找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
“是找到了,可是我犯了个错误,把它弄丢了。”吴修没好气道。他已经准备听到他们尖酸的嘲笑。
女人果然捂起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开玩笑呢?”
吴修板着脸,一言不发。
“伦德博士,你怎么看?”哈维回头,向黑人问道。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吴修,如果你有就交给我们;我可以保证,我们会拿这个世界十分之一的财富,来交换你手上的东西;如果你真的能拿出来。”
“我说了我弄丢了!但是我真的拿到过手!”吴修愠怒地拍桌而起,“就是辉瑞史克研究永生的资料,那个半成品,千真万确!是达尔从辉瑞史克集团偷偷带出来,给他们增加胜算筹码。他打算交给他的调查员。本来只有我才能打开那个保存着资料的生物存储盘。”
“那现在呢?”黑人一边擦着眼镜,追问道。
“我打开了它,现在,调查员们恐怕也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
女人又一次低头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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