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原“噢”了一声,“那他那天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之前我也打过他呗。”
聂原还想问“你为什么打他”,又觉得这样有点窥探隐私似的,就憋着没问。其实他挺好奇的,这是他从没接触过的那一部分世界。
乌天也没再说什么,他正走神,想着很久以前的事:薛立臻和段可湘在一起,那时候他和周贺既不认识段可湘也不认识薛立臻,只听说过1班的段可湘长得好看。后来一个哥们的生日聚会上周贺认识了段可湘,过了一个礼拜,段可湘就向周贺表白了。再后来薛立臻就看周贺极其不爽,而周贺又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德性,更激怒了薛立臻。
然后就这样子了,隔三差五打一架,周贺是个一点亏不愿吃的人,薛立臻找周贺单挑,周贺说去你妈的,然后拽上乌天把薛立臻一顿揍。薛立臻这人是真有点脑子转不过弯,被周贺揍得腮帮子肿了两个礼拜,好利索了便又跑到周贺眼前晃,然后又是周贺乌天揍薛立臻……说实话,乌天都觉得薛立臻白挨那么多打,因为段可湘一直都黏着周贺呢,看都不看他一眼。
回到宿舍,乌天看见手机上有个周贺的未接来电。七中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但像乌天一样偷摸着带的也大有人在。
乌天洗漱完,蹲在阳台上拨了周贺的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周贺才接起来。
“怎么了?”
“你能不能出来?”周贺的声音有点怪。
“……现在肯定出不来,宿舍都锁门了,你怎么了?”
“我被人堵了,”周贺清了清嗓子,“刘志坤,你还记得不,初中是十八中的那个,老早之前打过一架。”
“他!他堵你干嘛?!你现在在哪?”乌天霍然起身,皱着眉问道。
“一时半会说不清,我现在……和薛立臻在医院,刚把伤口处理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出来,你叫上姜泽那几个,你跟他们熟。”
周贺的声音很平静,但乌天知道,周贺越平静,事情才越严重。
周贺他爸是乌天他爸的朋友,生意上也经常合作,所以乌天和周贺是从小玩到大的。周贺这人,一向是嘻嘻哈哈的,但真被惹急了,就瘫着一张脸,连愤怒都看不出来——然后狠狠报复回去。乌天他爸乌海东说过,“周家那小子能成事儿。”
现在周贺肯定是被惹急了,换句话说,被揍得不轻。
乌天挂了电话,心里乱糟糟的。他一直认为待在七中只是暂时的,而且这段时间和聂原天天待在一起,也没有他想象中那种和好学生待在一起的坐如针毡。心情还不错。然而周贺忽然挨揍了,他才有点回过味儿来,他和他的哥们,和他以前的生活,已经离得有些远了。
可他也不属于甘城七中这些玩命考大学的学生啊?!
已经熄灯了,刚刚何磊和梁德浩还在聊天,被查宿的宿管大妈在门口敲了门警告,才安静下来。
寝室里静悄悄的,乌天睁着眼失眠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赶紧从七中滚蛋,又想怎么和他爸说这事,又想他爸和他急眼了他怎么办……黑暗中,已经响起了不知谁发出的鼾声。乌天按亮枕边的闹钟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乌天还在想,他姑那儿肯定行不通,那要不从他妈那儿试试?不过他们家大事都是他爸做主,这事儿说白了最后还要落到他爸那儿。他爸那个人,又因为自己只是初中毕业,一向听他姑的……
“咕——”
乌天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被这诡异的声音打断了。
这什么声音?
乌天凝神听,声音却响了一下就没了。
过了一会儿,周贺已经半睡半醒时,又连续两声响亮的“咕——咕——”。这下乌天一个激灵就醒了,他听清了,上铺传来的。
好像是肚子叫啊?
乌天轻轻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沿上,双手扒着上铺的栏杆,压着嗓子用气音叫:“聂原?”
“嗯,怎么了?”他果然也没睡呢,同样用气音回答。
“你肚子叫了?”
“……嗯,我有点饿。”
乌天心想都叫得跟军训喊口号一样了,还“有点饿”呢?
“你等着。”
铁皮柜就紧挨着床,乌天踮着脚下床,先溜到门口,透过门上的一小块儿玻璃往外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宿管大妈(他们熄灯之后有宿管大妈在宿舍楼里检查哪个宿舍在说话或自己照明),才又从枕头边摸出一个小手电,蹲在铁皮柜前打着手电拿出了昨天买的面包。
乌天一手扒着栏杆一手递出面包,依旧是压低了声音说:“你吃吧,我昨天买的。”
黑暗中他看不到聂原的表情,只知道聂原大概愣了两秒才接过去,“谢谢。”然后把自己捂在毛巾被里吃了起来。
乌天在聂原极轻微的咀嚼声中想,明天说什么要出去,看看周贺怎么样了。当然,能顺便把刘志坤揍了是更好的。
乌天摸出手机给周贺发了条短信:你明天晚上十点二十骑着摩托车到七中,在七中的北面有一截很矮的围墙,红色的,我从那儿翻出来,你在下面接我。
那边很快回过来:“好。”
第二天早上,乌天吃完早饭回来,看见自己桌子上放着块儿面包,就是昨天晚上他给聂原吃的那种。
“……聂原,这是你买的?”
“嗯,昨天晚上谢谢你!”聂原冲他笑了笑。
乌天沉默,他压根没想到聂原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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